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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她在上房見了公公,禁不住想起他夜裡抖顫的樣,臉頰頓時飛紅,努力平靜住自己近乎罪惡的心,跟公公說完事便逃了出來,惹得公公拿眼怪怪地盯了她影子好久。
這陣想起奶媽仁順嫂粉白的大奶上新添的牙印,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想象,放開了一陣猛想,直把自己想得下面一片洇溼,才緊緊抱住枕頭嘆出一口濃濃的傷感。
這之後,她的夢境便豐富起來,老是夢見跟男人命旺抱炕上發羊癲風似的抽顫,顫抖過後,她驚奇地發現,那個從她身上揚起臉的男人不是命旺而是下人二柺子,二柺子眼裡不再有平日見了她的膽怯和卑微,火熱的目光能把她燒死。有一天她竟夢見跟公公莊地抖在炕上,哎呀呀,羞死個人。公公粗糙的臉扎得她面板癢癢卻很麻酥,正待她要時公公卻從她身上驚下身子,倉皇而逃。種種怪夢折騰得她夜裡不敢睡覺,不敢揚起臉看院裡任何男人的眼睛。
少奶奶燈芯就像惡鬼纏身樣再也無法安寧,她把自個羞得想碰死,再這樣下去,沒準自個就要先請道士做道場了。
過年(1)
一場接一場的大雪牢牢地封住了菜子溝,站在下河院高高的屋頂上,積雪如同厚厚一塊毛氈,把山和溝,樹和地蓋在了一起。溝裡高高矮矮的泥巴房,這陣兒全成了一個個雪疙瘩,錯縱起伏,雜亂無序地耀白著人的眼。
這雪,既是來年的福,又是今冬的害,它讓整條溝變得鴉雀無聲,彷彿冬眠了般。
東家莊地一片子急,大雪封了山,人和馬的腳步都受到威脅,許多該做的事不得不停下來,裡面的東西出不去,外面的銀子也就進不來。這一溝的人,不是矇住頭子睡大覺能睡得過去的。最要緊的事,是得去一趟涼州城。
馬上要進臘月,一溝的人要辦年貨,院裡的東西不多了,那還是娶媳婦前置辦下的。再說也要看看涼州城,有啥花哨貨,好買了讓溝里人開開眼界。在如何讓溝里人開心的問題上,東家莊地有與眾不同的想法,銀子要掙,人心也要掙,雖說溝里人總是欠他的,可讓他們過一個好年還是很重要的。惟有讓他們過好年,來年的日子才能踏實。況且雪這麼泛,開春免不了又要開荒置地,那可是件苦事兒,也很是件開心事兒,想想,打他當上東家,這溝裡,一年年的,眼看著讓他開到了四十里處,下河院的地比他爹手上多出了兩倍,安置的人家也翻了一番,那些個來自四鄉八野的逃難者,一進了溝,就再也不想走了,攆都攆不掉。真可謂雪養溝,溝養地,地養人。這一眼的白,來年又是一眼的菜子。一想菜子,東家莊地的心就沸騰了。
日子定下後,他把管家六根叫了回來,開口便說,我要出趟門,白日裡你在油坊,夜黑裡住院裡,兩頭照管著。
管家六根點頭說是,跟著又問,跟誰去?
東家莊地默盯了會兒六根,忽然問,你說誰去好?
管家六根先是不做聲,同樣的目光盯了東家莊地一會兒,想了想說,院裡是沒人的,要找也得到溝裡尋。
誰?東家莊地緊跟著問。
日竿子。
日竿子就是六根那個堂叔,當年在下河院放過牛,後來不放了,租了地種。管家六根溝裡就這一個親戚。
他去能做什麼?東家莊地點了煙,裝做漫不經心地問。
裝車押車,路上做伴。管家六根顯然早就謀劃好了,一氣說了日竿子不少好處。
先這麼說下,走時再定。東家莊地沒給六根死頭子話,但也沒駁他臉面。管家六根當夜便去了日竿子家,先透了氣,日竿子忙讓老婆熬茶,一口一個侄,叫得親熱。茶熬好,叔侄倆喧到了正題上。
命旺有救沒?日竿子問。
怕是有。六根答。
沒別的招?
沒。
屋子裡靜了許多。喝茶的聲響一起一伏。
那得想法兒。日竿子說。
得想法兒。六根說。
要不?日竿子不說了,眼睛盯住六根。
不行。太明瞭不行。六根直搖頭。
弄殘他老不死的,斷條腿或讓他啞巴了。
我再想想,再想想,這事兒不做便罷,做就得做好。六根顯然還是缺少信心。
你呀,都幾年了,還是硬不了心。日竿子有些失望。
老婆咳嗽了幾聲,知道來人了,一定是中醫李三慢。兩個人忙端了茶,高聲喧談起來,說的是過年的事。
日子定在二十八,走時卻提前了一天。東家莊地沒叫日竿子,叫的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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