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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一直是嫁個命旺一樣的金礦,那樣便可一勞永逸地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再也不用聞皮子漚熟的腥臭味。皮匠父親夜裡睡不著覺跟她描述下河院的富貴奢糜時,芨芨不由得就將自己置身進去,幻化成某個大富大貴的角色而恣意享受一番,她天天做夢盼著燈芯這個女人早死或被下河院一腳踢出門去,那樣她做填房的美夢便可成真。後山半仙劉瞎子衝三次的預言一直像蒙在驢眼前的那把草,給她無窮無盡的嚮往。誰料這個可惡的女人竟能大了肚子,希望頓然滅了一半。草繩男人上門跟二柺子提親的舉動寒霜一樣封殺了她全部的夢想,絕望的眼睛盯劊子手樣盯住這個醜惡的男人,直到皮匠父親從溝裡帶去二柺子將要成為下河院新一代管家的確鑿訊息,她才忍辱負重答應坐上花轎。新婚之夜她極不情願地解開衣帶,彷彿賣身一樣把自己視為金枝玉葉的女兒身子呈現在未來管家面前,不料二柺子非但不知珍惜,還在粗莽的衝撞中閉上眼大呼燈芯,自小對男女之事深受薰染的芨芨便在一刻間懂得未來管家跟下河院女人之間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個發現令她悲哀萬分又忍不住像撈到救命稻草般欣喜若狂,便也扭動身子母馬一樣歡叫起來,得到十二分的享受後她將卸磨驢樣的男人從身上推下去,開始精心盤算,發誓要揭開這個謎底,牢牢握住一把置下河院女人死地的利劍。可惜直到今天仍沒有質的收穫。二柺子守口如瓶,視秘密比命還重要,精心張開的口袋每每套住男人時,二柺子惡毒的拳頭會毫不憐惜地砸向她身體最脆弱的地方。跟男人一次次較量中終於明白,從他嘴裡掏話比從狼嘴裡掏食還難,必須另尋佳徑。女人芨芨很快發現,日竿子一家和中醫李三慢跟她有著親人般的熱乎,坐在一起總能聽到想聽的事兒,日子一久便結下手足情感。天災降臨,二柺子在院裡大吃二喝,她和兩個丫頭卻頓頓喝著糊糊,日竿子替她鳴不平,憑啥不去下河院吃,管家女人就有這份權利。一句話點撥得她茅塞頓開,憋自個家裡慪氣真是下策,堂堂正正跨入下河院將氣給別人受才是英明之舉。
天災(12)
女人芨芨現在跟二柺子住在北廂,北廂本是下河院堆放糧食的地兒,當初騰出一間來,安頓了鳳香,沒想二柺子說,她能住我咋就不能?東家莊地念他是新管家的份,默許了。誰知他竟把正中兩間堂屋騰出來,大落落住了進去,還從後院拿來氈條被窩,炕鋪得那個綿軟,人陷進去近乎找不著。少奶奶燈芯看了一眼,氣恨恨說,也不怕綿死!你猜芨芨咋說?她瞪了少奶奶燈芯一眼,就算綿死也比讓男人抓死強。
那天,少奶奶燈芯正好讓男人命旺抓過,臉上還染著幾道清新的血口子。
芨芨這女人,要說也真不是東西,白吃白住倒也罷了,誰讓燈芯跟公公當初眼瞎哩。你猜她咋?她把溝裡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全給引進來,整天坐在北廂院裡,好茶好菜的招應著,大話二話諞著。災荒一來,溝里人的日子便格外寡淡,巴不得能有個機會溜進下河院蹭一頓呢。這下好,下河院北廂成了溝裡最大的一個閒話窩了。
這天,少奶奶燈芯正在後院裡忙著,就聽草繩邊走邊罵,吃裡扒外的東西,還算個人麼?燈芯問罵誰哩?草繩恨恨道,還能罵誰,是人的不是人的都往裡來招惹,這下河院又不是她家的皮貨鋪子。
又招來哪一個?
李三慢!
燈芯一聽,當下停了手裡的活,就往北廂撲。反了你了,不識抬舉的東西。剛進北院,就聽中醫李三慢惡話連天,好像是說下河院那連年不散的藥味兒。你猜這藥味兒跟別人家的藥味兒有甚不一樣?中醫李三慢問。
咋個不一樣?有人接話道。
有股騷味兒。
中醫李三慢剛說完,院裡騰地噴出一股子浪笑。問話的女人差點把剛吃進嘴的一塊饃吐出來。
少奶奶燈芯在院門口站了站,見芨芨敞著懷,正在給懷裡的老二餵奶,一對奶子明晃晃暴露在李三慢眼前。想了想,轉身走進後院,拿起鐵鍁,打豬圈裡鏟了泡豬糞。沒等草繩幾個辨明白,就聽北院裡騰起芨芨挨刀的聲音。
少奶奶燈芯把一泡豬糞倒進了芨芨懷裡!
芨芨不依了,跳起來,邊抖衣裳邊吼,你眼饞了,你心口子不平了,有本事你也一個接一個生啊。
少奶奶燈芯沒理芨芨,轉身提起掃帚,衝李三慢坐著的地方掃過去,譁一下,被芨芨抖下來的豬糞一點不剩地掃到了李三慢臉上。李三慢剛要說句甚,就聽燈芯衝攆進來的木手子幾個喊,給我打,見一個打一個,我看這野狗野貓的還敢到這院裡來。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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