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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退,半仙又不答應,只得硬撐。吹吹打打三天後,楊家最老的先人抬進新塋,楊二心想能歇口氣了,誰知半仙掐捏半天說,後人太薄淡,先人不樂意,不想走了。驚得楊二問咋個才算厚成,半仙搖頭晃腦說,每日宰羊殺雞,再拉三天流水席,亡人才肯挪動。楊二弔喪著臉哭窮,半仙當全嶺人的面竟將楊二家業一一說出,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這大的家業捨不得給先人花,全嶺人不樂意了,紛紛指責楊二不孝。
天災(6)
墳還未遷完,老財陳七斤的老婆姑娘奇蹟般有了好轉,吃了後山中醫劉松柏的藥,一天一個轉機,眼看都能出門看熱鬧了。這大大激發了老財陳七斤迫使楊家就範的熱情,認為半仙劉瞎子神力無比,定能給青石嶺造就一方平安。便帶著家丁下人,天天坐陣指揮,半仙說啥楊家就得做啥,若敢稍稍怠慢,視為對神靈之不敬。楊家悶葫蘆挨勺,吭不出來,只有照辦。等整個墳遷進新塋,全嶺人已在楊家大吃二喝半月有餘,直吃得楊家鍋底朝天,再挖不出一個子兒,半仙這才鳴鑼收兵,騎著老財陳七斤賞的青騾子,馱著從楊家掙的銀兩布匹回到後山。當夜便去拜見中醫劉松柏,說完兩人哈哈大笑,極為痛快。
讓先人折騰完後,楊二喪著臉來到下河院,接待他的是少奶奶燈芯。少奶奶燈芯問了聲楊家舅好,楊二客氣道,啥舅不舅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甭見怪就行。少奶奶燈芯絕口不提南山煤窯出的事,只是一口一個舅地拉家常,從大房山裡紅扯到東家的傷心,又扯到怎麼對不住山裡紅,年年都到墳上去燒紙錢,扯得楊二越聽越糊塗,他是來問新巷啥時出煤的,新管家二柺子也不敢做主,讓他親自來問。終於把話題說到正事上,少奶奶燈芯突然拉下臉,你還有臉回來?!
一句話嚇得楊二差點尿褲子,就有木手子跟石頭幾個提著棍棒站門口,少奶奶燈芯忍住心頭怒火問,你是白著走哩還是黑著走?楊二戰戰兢兢問,白哩黑哩咋說?
白就是到和福墳上磕個響頭,從此兩清,下河院饒過你一次。黑就是跟我下一回巷,你要敢下去窯頭還讓你當。
楊二忙說白著走,哪有膽子再下巷呀,一看見女人那雙眼,魂都出來了。這才到和福墳上磕了響頭,灰溜溜走了。
沒想時隔幾年,他竟領著自家兄弟幹起了賊的勾當,又給下河院下此毒手。少奶奶燈芯盯住他說,楊二,你還記得臨走時我跟你說的話麼?
此時的楊二如喪家之犬,早無當年窯頭的威風,也是窮途末日才出此下策,哪敢再跟少奶奶頂嘴,忙磕頭如搗蒜,記得,記得,哪敢忘哩。
那你當眾人面說一遍。
楊二半天張不開嘴,木手子一腳下去,踩得他哇哇大叫。少奶奶燈芯擋住木手子說,不打他,不羞他,讓他自個說。
楊二這才說,當年少奶奶說的是……若敢再動下河院腦筋,自殘兩腿,永世狗一樣爬著。
那你還等什麼,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少奶奶燈芯話裡絲毫沒有輕饒的意思。
嘡一聲,草繩男人將刀子丟他眼前,明晃晃的殺豬刀在晨曦裡發出逼人的寒光。楊二知道躲不過此劫了。
約摸半袋煙的工夫,就聽空曠的溝谷裡響出一聲狼嗥,大房山裡紅的弟弟南山窯頭楊二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終於到了涼州城。乍看上去,涼州城一片繁華,驚得木手子幾個哇哇的喊叫。少奶奶燈芯和草繩男人來過,雖是幾年前,可涼州城的繁華還深深印在腦子裡。
一打聽,西門外果真有收牲口的,說是國民軍要打仗,前方戰事吃緊。幾個人繞著城將牲口趕到西門外,就見前方黑壓壓的,都是趕著牲口來賣的。
賣的一多,這價格就壓了下來。草繩男人打聽完回來,說,這低的價,能賣?少奶奶燈芯一聽,隊伍上收的價也實在太低,一頭牛還不如溝裡兩隻羊錢,還挑三揀五的。費了這大的勁,卻是這麼個結果,燈芯一時心裡也難住了。草繩男人說,要不,我上別處打聽打聽?燈芯說,這兵荒馬亂的,天災又在眼前,除了部隊,誰還敢收?正說著,木手子過來了,說有人在部隊設的場子外收,出的價比部隊高。三個人趕忙過去,就見真有幾個人穿梭在人群裡,見著賣牲口的主,袖筒筒起來,拿指頭在裡面討價還價。看了一陣,還真有人趕上牲口跟他們走。草繩男人想過去,燈芯一把拉住他,我咋看這些人賊眉鼠眼的,不像好人?一句話提醒了草繩男人,三人商量一番,決計先不賣,把牲口趕到客棧,打聽清楚了再做決定。
涼州城西的孫家車馬店曾是馬幫落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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