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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幸運呀,他們卻永遠體味不到溫暖淳樸的人間氣息了,他們的魂魄是不是還在那散不盡的血雨腥風中呼號?我長長地嘆了口氣,閉上了疲憊的眼睛。
老者說:“嘆什麼氣呀,活著應該高興才是,那麼多人死你,偏偏你還活著,你的祖先積了德呀!好了,你好好躺著吧,我去給你找個郎中來,看看你腿上的傷,都化膿了。”
不知過了多久,老者領來了另外一個老者。那時秋蘭用勺子給我嘴巴里喂紅薯湯。老者對我說,另外一個老者是當地很有名字的郎中。老郎中低著頭,看了看我的傷口,並且用手指按了按傷口周圍的面板,神色凝重。接著,他又給我把了把脈,然後把老者叫了出去,我不知道郎中和老者在說什麼。他們出去後,秋蘭繼續給我喂紅薯湯,秋蘭邊喂邊說:“大哥你放心,老人家是我們這一帶口碑最好的郎中,他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傷的。”
郎中走了,老者對秋蘭交代了幾句,也出門去了。天擦黑了,老者才回來。他帶回來了很多草藥,也許是郎中交代他去山上採的。老者把一部份草藥放在鍋裡熬成湯水,一部分草藥用洗乾淨的石頭搗成爛糊狀。準備就緒後,老者就用滾燙的中藥湯水給我洗傷口,秋蘭點著油燈給他打下手。
我痛得渾身冒汗,牙咬得嘎嘎作響,就是沒有叫出來。
秋蘭不不忍心看我痛苦的樣子,就安慰我說:“大哥,你忍住喲,很快就會好的。”
我看到秋蘭的眼睛溼溼的。
老者沒有吭氣,飽經風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給我洗完傷口後,就把搗爛的草藥敷在了傷口上面,用破布條包上。草藥敷上去後,火辣辣疼痛的傷口清涼了許多。做完這一切,他就默默地出去了。秋蘭說:“大哥,你好好歇息吧,有什麼事情叫一聲,我就在隔壁房間。”
我說:“辛苦你了,秋蘭,你們也早點歇息吧,放心,我忍得住的!”
秋蘭笑笑:“我相信,你是條漢子!”
我第一次看到秋蘭的笑容,就像看到陰霾的天空中露出的一縷陽光。
後來我才知道,郎中給我看完病後,覺得特別的為難,他從來沒有治療過槍傷,而且子彈深深地嵌進肉裡,他也不知道傷著骨頭沒有,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把子彈取出來。於是,他就把我死馬當活馬醫,開了些草藥的方子,讓老者去處理。
那個老者叫馮三同,他一直在湘江邊上打漁為生。
我和這對父女的緣分將如何繼續?前路還有什麼風險和磨難在等著我?在那個晚上,我一無所知道。
。。
血性 第五章(1)
1
可以那麼說,那是我生命中一段非常溫暖的時光,溫暖得讓我時常心碎,儘管我的情緒有時會壞到極點,一個人站在湘江邊上,望著沉緩有力流動的江水,不知如何是好。那是湘江一個拐彎的地方,馮三同父女的家就在江邊的山坡上。這是孤零零的一家人,最近的村莊也離這裡有10多公里,大一點的鎮子就更遠了,縣城或者省城就在天邊。那個地方叫雷公灣。我在那裡一住就住了幾個月。
2
我左大腿上的槍傷過了近一個月,竟神奇地好了,結了一塊光亮的疤,這得益於老郎中的草藥和馮三同父女的悉心照料。可那顆該死的子彈頭一直留在了我的大腿裡,在後來慢長的歲月裡,每當颳風下雨天氣冷暖,我的大腿內部就會隱隱作痛。我扔掉柺杖可以自由行走的那天,走到江邊,朝蒼茫的江面大吼了好久,馮三同和秋蘭站在家門口,奇怪地看著我。
那時,馮家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越來越貧苦,我也拖累在他們。
馮家父女本來靠打漁為生,可是湘江之戰後,湘江兩岸的人都不敢吃魚了,說魚裡面有人血的腥味,而且湘江裡的魚都吃過死人的腐肉。馮家父女從湘江裡打上來的魚根本就賣不出去,而他們自己也不敢吃魚了,秋蘭說她看到魚就想吐。可我在他們家養傷的一個多月裡,喝了許多魚湯,敢情他們忍受著多大的痛苦和恐懼,後來我知道這事情後,也拒絕喝魚湯了。是那些魚湯補充了我的營養,也就是說,我體力的恢復和那些魚湯有關,也和那些漂在湘江上的鮮血和屍體有關,我間接地喝了死人的血,吃了死人的肉!
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那個晚上,秋蘭睡了之後,很少說話的馮三同來到了我的床前坐了下來。從他的神色上,我看出來他有話對我說。我在他沒有開口之前十分小人地想,是不是我傷好了,他要趕我走了。
他吸了一口旱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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