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是當時已惘然(第2/2 頁)
書生明晃晃的笑容宛如初夏美好的陽光也一直記在了她的心裡,夢裡。
畫面跳動,白沫的心是忐忑:
多年後。
深夜,暴雨傾盆,石橋邊上的村莊。村口躲雨的雨棚裡,一位中年人站著躲雨。
“你是外鄉人吧。這麼晚了,還下著雨,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來我家避避吧。”一位老伯說。
“那就勞煩你了。”中年人作揖道。
走入一個茅草屋,屋內,一燈如豆。中年人細看了一眼:“老伯,原來是你,當年我經過這裡,還曾見過你捕魚。”
“哈哈,真是有緣。”漁夫一笑。
“是啊,還記得那天在你船上我還求你放了一隻河蚌,記得嗎?”中年人覺得分外親切。
漁夫笑容不減:“有,有,我記得。那天,可是老漁夫我收穫最多的一天啊,你說進京去考狀元,考上了嗎?”
“算是考上了吧。”中年人神情傲然,隨即又苦笑起來:“考上了又能如何?現在世道險惡,官場黑暗;就算得了功名,也不能濟世救民,也不能為天下而為。給我五斗米的小恩小惠,就要我折腰致禮,我一介讀書人,兩袖清風,正氣在胸,怎可答應他?”
“哎,這世道啊……”漁夫嗟嘆不已。
中年人搖了搖頭:“世事黑暗,我卻不知道竟然黑到這種程度;不考也罷,我這就是回鄉去了。”說完,一聲無奈的嘆息。
過了一會,暴雨更大。
“我離開之時,曾給這江中那放生河蚌承諾,會回來祭拜它,今天到這裡,也是為了踐現諾言。”中年人說完一笑。
暴雨雷霆之中,中年人不顧一切的到江邊,只見波濤洶湧,本來還僥倖能再見那河蚌,終究不可得;於是就朝著大江石橋鞠躬致禮。
回到漁夫草棚,中年人大病一場,等到病好離開;那漁夫不禁問他:“我見過很多讀書人,但像你這樣重承諾守信的,還是第一人,不知可否讓老夫知道你的姓名?”
“我叫陶淵明。老伯告辭!”書生就此飄身離開,一路吟誦: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畫面戛止,白沫已經淚流滿面。原來他真的未曾忘記過那承諾,那樣的暴雨之夜,他竟正的到江邊尋過自己。
“我錯了嗎?”
白沫無力地坐在地上,默然流淚。
停了一會,白沫站起身,看向義雲,臉上微笑:“謝謝你。”她取出一顆鵝蛋大小的寶珠遞給他:“我千年修行,有這內珠一枚;本來想要奉給我的恩公,一直等他不至;現在你了了我的心結,就送給你吧。”
義雲接過那寶珠,就見白沫化成一道清澈水流,淌進了他的收妖葫蘆中。
天地間,多少恆定,只是過眼雲煙。
又有怎樣的承諾,當真經受得起滄海桑田的變幻。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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