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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米蘭達咬著自己的嘴唇,臉色蒼白。
過了很久她低聲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下賤?
我搖搖頭說不,怎麼會呢。你是我在荷蘭遇到的最美麗的女孩,你這麼美麗的女孩是有資格同時和幾個男人上床的。你們荷蘭人不都講求平等自由麼?與其他男人上床是你的自由。就如同那天我用刀捅傷你是我的自由一樣。原本我們扯平了,但你又大仁大義地保釋我,現在反而是我欠你的了。
米蘭達又一次哭了,這次流了很多眼淚,聲音哽咽著。她顫抖著聲音說你恨我吧,我是個蕩婦,我就是同時和不同的男人上床。這也許是我的天性。但是我想讓你知道以前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實話,我是愛你的。
我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啤酒,握了握她的手,說別說什麼愛不愛的了,事到如今,我們都已傷痕累累,愛或不愛又有什麼分別呢?一切順其自然吧。
聞言,米蘭達長長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我卻點了一大桌子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拘留所的飯菜餵狗都不配,根本無法下嚥,我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
把整整一桌子的飯菜都吃光的那一刻,我徹底將米蘭達驅逐出了自己的視線。而心碎的聲音,卻只有我自己能夠聽見。
分別的時候她對我說對不起,我仰天大笑,對她揮了揮手,連再見也不願說。
遠遠地,我看到我的那輛舊車就停在不遠處的路邊,靜靜地,在等待我,載我回程,如同我從未來過。
當我穿著沾滿鮮血的白襯衫失魂落魄地回到我棲居的橘子街的寓所時,城城正在廚房炒菜。
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在瞬間情感崩潰,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失聲痛哭,那聲音就像曠野裡野狼的嚎叫一般,尖利,孤獨。
城城卻一直沒有說話。他手裡拿著炒菜的鏟子,只是站在原地,傾聽著我的哭聲。
當我把那火山般的悲傷終結的時候,火上的飯菜已經焦糊。那刺激的氣味瀰漫著整個房間,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男人篇9…1
寧靜的夜裡,我再次一個人獨坐在臥室之中,百無聊賴地凝望對面公寓的那個美麗的女人。我看不清她的臉孔,但是卻感覺自己可以觸控她的美麗。
她正坐在梳妝檯前梳她蜷曲的金色長髮,像以往一樣。
她穿著及地的緋紅睡袍,仔細觀賞鏡中的自己,就如同我隔著兩扇落地玻璃觀賞遠處的她一樣。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原本看不見的一切,卻無法洞察她自己其實也是別人鏡中的被觀賞物件。
九月份很快就到了。這是一年中我最喜歡的時節,因為在這個時候花葉草木開始凋零,象徵著衰老的事物的死亡,為他年的新生埋下伏筆。而阿姆斯特丹的秋日,是極美的,落英繽紛,運河中的水也比年中的其他時候更加清澈些。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漸漸對死亡充滿了好奇心。我很想知道一個人瀕臨死亡時,他的靈魂一點點遠離身體的感覺會是怎樣。我猜想那一定是一種和酣醉、性高潮一樣美妙的經歷。可惜我沒有勇氣去親身體驗,只能遠遠地望著死亡的極樂世界,永遠遺憾著。
但是,九月裡,仍是有一些東西死掉了,比如,我的學業。
新的學年開學時,我被莫名其妙地請進了某位教導主任樣人物的辦公室。在他面前的桌上,平躺著一張“退學通知”,上面用生澀的字型列印著我的名字,右下角則是大學校長潦草的簽字。
教導主任臉上帶著鄙夷的表情,嘴裡卻禮貌地說著關於荷蘭大學教育一類冠冕堂皇的官話。
我胸口有點堵,掏出一枝煙來,問他我可以抽菸麼?
他皺著眉毛搖了搖頭。
於是我沒再多說,一把從桌上抓過那張薄薄的命運攸關的紙,摔門離開,懶得再看他一眼。西洋人的虛偽和殘忍令我無法忍受——既然已經要趕我走,為何竟不能容許我在最需要麻醉的時候抽上一枝煙?
至於那張通知書,我未看一眼,一出門便被我撕得粉碎,扔到天空裡,紙張的碎屑和凋落的樹葉一同飄在空中,像墳墓上空遊弋的紙錢,非常絢爛。
於是,我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他們開除我的具體原因,因為全然無需了。如果一個人想把另一個人驅逐出自己的生活,無論什麼殘缺的藉口都是足夠的。
整整一天,我都一個人在那沒有圍牆的大學的懷抱裡漫無目的地走,凝視昏黃的天空,第一次感覺這個充滿俗不可耐的建築的古老學堂竟也有種異樣的迷人。原來,即使某個東西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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