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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李彌率領的第八軍必須迅速拿下松山。此時,美國顧問給李彌出了個主意,建議從松山下面挖地道通到了高地,然後用新式的美國炸藥將地堡炸掉。李彌採納了美國顧問的建議。
這樣,中國軍人一面以炮火掩護,一面暗中挖地道。
地道挖了將近二十天。完工那天,大清早,太陽從怒江東岸升起來,把松山照得通紅。炮兵照例先打一通炮彈,步兵又作攻一陣,目的是把更多的敵人吸引到了高地,使爆破取得最大的效果。大約九點鐘,所有的部隊都撤下了大椏口,李彌下令啟爆。那天衛立煌、宋希濂、何紹周都早早地過了江,還有幾個美國將軍和高階顧問在也在掩蔽部觀看。命令下達之後,一個矮矮墩墩滿臉塵土只看得見一雙大眼計程車兵立即準備完成啟爆任務。他的手有些抖,猛吸幾口煙,然後憤怒地扔掉菸頭,猛地搖動那架電話機改裝的啟爆裝置。
開始幾乎沒有動靜,過了幾秒鐘,大地顫動了一下,接著又顫動幾下,有點像地震,掩蔽部的木頭支架嘎吱嘎吱晃動起來。同時,在高地上有一股濃煙竄起來,越來越高,停留在半空中,久久不散。聲音傳過來時,不及想象的那麼大,甚至沒有飛機扔的炸彈那樣震耳,有點像悶沉的遠雷。
緊接著,這個搖動啟爆器計程車兵和三團的步兵一起,迅速衝上高地。可是,當他剛剛站到至高點,敵人地堡裡頑固的槍聲響了起來,這個士兵猝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就是老五。
老五死得一點也不壯烈。然而他畢竟死在松山大捷的前夕,死在了生命的最高點。
訊息傳回,何雲的五媽秋蘭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她只是默默地從箱子裡翻出丈夫生前留下的唯一的那張照片,精心擦拭之後,拿到相館放大,請人細心裝飾,掛在了屋子裡。幾十年來,住宅遷徒了不下十次,許多物件賣的賣了,送的送了,可這幅照片,就像她的影子一樣,伴其左右。
弟弟死後,老四在床上躺了十天,直到形銷骨瘦。他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弟媳秋蘭談心,勸她再嫁。秋蘭依然一句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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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就被擱置起來,秋蘭像一具越來越憔悴的影子,默默地出入,黃昏一來,就坐到窗前擦拭幅死者的照片。每見此情景,老四夫婦就淚流滿面。
後來,他們就不勸秋蘭再嫁了,因為這不但無用,還反而增加了她的痛苦。
三個大人過得挺寂寞的,因為他們沒有一個孩子。老五結婚二十多天,沒能給自己留下一粒種子。老四的妻子,年輕時就得上了風溼性心臟病,是不能生孩子的,否則,將有生命危險。
沒有孩子的家庭過上三五年可以,時間一久,整個家就變成一座陰森森的墳墓。
老四和他的妻子,還有秋蘭,就在這墳墓裡蟲蚊一樣度著日月。
時間到了本世紀六十年代末,老四一家都是四十歲左右的人了。有天夜裡,他和妻子躺到床上去,再一次沉味於陰冷的空寂裡,聽隔壁秋蘭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話,妻子突然低泣起來,邊泣邊說:“這個家就要完了,就要完了……”老四重重地嘆氣。
他出走的三個哥哥,大哥死去之後,大嫂帶著兩歲的兒子再嫁了,老二、老三兩家人,在陝北某鎮呆到解放,之後又舉家遷回上海,從此再無音訊。老四曾回去找過,可他們不住在以前的地方,那裡的人自然不認識這個故土的叛逆者的後代的,老四問起都說沒見他們回來。老四獨自悵然,又沿著外灘一線,尋找了若干路程,可人海茫茫,不知所蹤。
“看來,這個家真的是要完了麼!”老四幽幽地說。
聽丈夫也這麼說,女人像失了主心骨似的,抱住丈夫的身體,渾身發抖。之後,她毅然決定地說:“來吧,我死也要為你生個孩子!女人再過兩年,想生也生不成了……我一定要為你生個孩子!”
老四不從,又在枕間摸摸索索地找他的避孕套,女人一把奪過那面目可憎的膠皮,憤惱地扔到地上,剝光衣褲,就伏到丈夫的身上去了。
老四一邊被動地應承著,一邊悽然地說:“你這……不是要……再讓我失去……一個親人麼……不是……要……要我的命麼!”
女人不管,固執地牽引著。
這樣,他們懷上了第一個孩子。
孩子懷上之後,給一家人帶來的欣喜是無以言說的,老四和他的妻子自不必說,像石頭人一樣沉默,像枯木一樣憔悴的秋蘭,就像自己懷上了孩子一樣,臉上漸漸變得紅潤起來,眉宇間時時掛著燦人的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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