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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只有一次青春,任何關於時間的假設都是不成立的,這為歷史不能假設奠定了深刻的理論基矗要征服聞筆這座大山,唯有另闢蹊徑,甚至不惜建造空中樓閣!
黃教授選擇了後者。
他首先連續推出幾部理論專著,說不上有多少價值,卻有一種“集團”的優勢。黃教授抓住這個契機,大做宣傳文章,可謂先聲奪人;然後,黃教授瞅準一個楚辭研究的空缺,辦起一本《楚辭學刊》,吸引了一大批中外楚辭專家。
他因此在這一方面獨樹一幟。
在幹出這一番事業的當初,黃教授是頗為得意的,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感覺到空虛了。
造成他空虛的最為直接的原因,是因為他第一次系統地閱讀了聞教授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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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不願意閱讀聞教授的著作的,開始是憑一股單純的傲氣,後來就是一種忌諱了,直接地說:他害怕從聞教授的著作裡照出自己的渺校可是,有一天,黃教授的愛人卻從書店裡買回一套出版社出版的聞教授著作的精裝本。
黃教授是愛買書的,年輕時候就有這種癖好,哪怕身上所有的財產只有五元錢”,只要見到自己喜愛的書,也會傾囊而出;那一刻,全然想不到下一頓開飯時嘴巴將何以打發。剛剛結婚時,生活十分緊張,他拿著錢出去買菜,帶回來的往往是一簍子書。為此,他常與年輕的妻子發生口角。有一次,夫妻倆好不容易湊足了百元錢,下決心要去買一臺電扇和一個裝衣服的櫃子,因為朋友來坐,都說他們家是狗窩,自己也甚覺沒趣。妻子知道丈夫的脾氣,不放心讓丈夫去買,非親自去不可。黃教授(那時也還不是黃教授,只不過是通州城裡一個小小的中學教師)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只得依了妻子。
可事有湊巧,妻子剛剛跨出門檻,她的孃家人便來了!她回屋迅速地收拾雜亂的衣物,以便挪出一個凳子好讓孃家人坐。這當兒,她只得對丈夫說:“你去吧。”把錢給了丈夫。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黃教授得意地說。
妻子嬌媚地嗔視他一眼。
黃教授出了門,妻子攆出來,附耳低言道:“電扇可以緩些時候買,餘下錢買菜。”又特別強調說,“等著你下鍋喲!”
黃教授不耐煩起來,不應聲地走了。
最終的結果是:他將一百元錢全部買了書!
自己扛不動,便僱了一個手推車運了回來。
對黃教授的妻子來說,這猶如晴天霹靂。
可黃教授汗流泱背地將書搬回家的時候,還正處在無盡的喜悅之中。
妻子將書一本不剩地扔進了窗外的臭水溝裡。
夫妻倆大打出手。
妻子的孃家人勉強勸下之後,就餓著肚子怏怏離去了。
妻子坐在屋子裡嚎哭,黃教授坐在陰溝邊嚎哭。
那一次,他們差點離婚。……
後來,經濟寬裕了,妻子也便縱容丈夫買書了。幾十年來,幾大間屋子,大半都用來裝了書,從地板一直衝向天花板,常被前往拜訪的生客以為這不是他們的家,而是一個有相當規模的圖書館。——她不但縱容丈夫買書,幾十年相濡以沫,知道丈夫喜歡哪些書,需要哪些書,還幫著他買。
作為女人,她是不大理會男人之間那種在她們看來完全是莫名其妙的恩恩怨怨的,她只知道聞教授名氣很大,寫的書一定有很高的質量,書也裝璜得異常古典,異常精美,丈夫一定是喜歡的。如果丈夫與聞教授關係好,完全可以請他送一套,可他們雖同處一所大學,卻沒有來往。在家裡偶爾談起聞教授,丈夫也沒有好臉色。與其去求人送書,不如自己花錢買一套算了!
黃教授看了書的作者,臉頓時變成豬肝色。
“這書多少錢一套?”
“一百六”
“你什麼時候變成富婆了?”
妻子正在衛生間洗手,本以為丈夫是在和她開玩笑的,可聽他的語調硬梆梆的,不像是玩笑。走出來一看,丈夫稀疏的黃鬍子在胡亂地抖動。
妻子並不明白丈夫微妙的心態,反問道:“你不再買書了?”
“書怎會不買,但要買好書!”黃教授完全是在吼。
妻子委屈得想哭。跟黃教授一輩子,裡裡外外都要操勞。因此,她的頭髮過早地白了,白得沒有一點光澤,灰灰的,像敗草。
此時,她乾枯的頭髮有些亂,顯得異常可憐。
“聞教授的書還不好?”她顫顫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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