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姚江河的心裡湧起一陣悲涼。
同時,他更加由衷地敬佩自己的導師了。
他走出草坪,不經意地朝棕櫚林望了望。明月和夏兄坐的位置,不知何時已空空如也了。一排座位上,只有那幾個猜拳行令的人,還在大張旗鼓地浪擲著美好的青春。
姚江河就這樣惆惆悵悵地往寢室走去。
走到寢室門口,見到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覃雨端著滿滿的一碗飯,飯的上頭,蓋著至少兩份紅燒肉,背靠著門在那裡站著。
“你——”姚江河歉意地說。
覃雨露出悽然的微笑。
姚江河掏出鑰匙,抖抖索索地將門開啟了。覃雨把飯碗放在書桌上,兩行長長的淚珠兒,順著美麗的臉頰流淌下來。
“你等我多久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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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啥不自己吃?”
“我給你買了紅燒肉。”
“我有時是有事的,出去了要很晚才回來,你完全沒必要等我。”
覃雨沒有做聲,看著姚江河空空的碗,知道他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姚江河摸了摸覃雨的飯碗,飯碗已涼,飯菜早已沒有了熱氣,便說:“我給你熱一下吧。”說著就到床底去找電爐。
“不用了。”
“熱一下吧,吃涼的是要壞肚子的。”
“我不想吃。”
姚江河沒理會她,繼續把那一個堆臭燻燻的爛鞋子往外扔,執意要把藏在床腳深處的電爐找出來。這電爐是他冬天偷偷用過的,春暖花開時節,他便藏起來了。學校三令五申不準用電爐,也根本不準買電爐,在八十年代初,就曾有學生因用電爐而引起火災,差點毀了一幢樓。床底亂糟糟的,既有散放的鞋襪,也有不要的廢書,還有一大捆信件。除此之外,就是密佈的珠網和厚厚的灰塵。姚江河的決心異常堅定,他雙膝跪地,手向床底盡力伸去,頭便隱沒於那一堆廢物之中。覃雨看他那一副模樣,深深地感動了,也拿著一根撐衣服用的竹棒幫助姚江河挑開那些凌亂的東西。姚江河折騰好一陣,終於將電爐拎了出來。
他的額頭上,鼻樑上、肩頭上,到處掛著蛛網,沾著灰塵。
覃雨忍不住笑了起來。
姚江河把電爐放在桌上,就到盥洗室洗臉。他依然忍不住要向夏兄的寢室望去,但寢室裡依然沒有燈光。姚江河的心裡,生出一種可憐的情緒。他覺得夏兄的價值,就在於他像蛀蟲一樣泡在書堆裡,雖然創造不出任何的價值,可恰好地表明瞭他生存的意義。現在,他開始談戀愛了,他的生活秩序完全被打亂了,他正在揹負一種自己並不願意承受的重量,正在向完全背離自己人生理想的軌道上滑行。這只不過是生活給他開的一個玩笑!當他按部就班地向前執行時,突然來了一股巨大的外力,使他的軌道搖晃起來,並輕而易舉地將他扔出去了。夏兄是很累的,因為他正在殘忍地摧毀著自己的理想之舟。
……可是,他戀愛的物件偏偏是明月!
弄到最後,姚江河不知道自己是在可憐夏尼還在可憐自己。
姚江河洗臉回來,覃雨把飯菜基本上熱好了。
“吃罷,快一點了,你一定餓壞了。”
姚江河輕柔地說。
“你還吃嗎?”
“不吃了。我剛才吃了半斤飯。”
覃雨一臉悽然。她坐著不動。
“快吃吧。”姚江河看著她說。
“我哪能吃得完呢?”覃雨悵悵地說,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與姚江河的眼睛對視著。
姚江河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今天的覃雨,穿了一條雪白的牛仔褲,上身套一件玄色的單衣,很利索地扎進褲子裡,顯得既青春又柔情。她的一雙大大的眼睛裡,殘存著晶瑩的淚光,在淡淡的眼影之下,如夢一般的遙遠,如夢一般的迷離。
“好吧,我吃。”姚江河說。
覃雨笑了。雖然這笑還是淺淺的,且依然顯得那麼悽然,卻讓姚江河的心中生出一陣微妙的波動。覃雨的嘴唇,打了較為濃重的口紅,合起來像一枚鮮桃,張起來如一朵蓮花。姚江河看著這好看的性感的嘴唇,突然想起他大學時曾愛戀過的那女子,心想:今生今世,難道與那女子真的有緣?
他們懷著各自的心思開始吃飯,一碗飯吃完,話卻說得不多。
姚江河為讓覃雨開心,專撿肥肥的紅燒肉吃。他開始打的也是紅燒肉,食堂師傅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