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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紅的、紛紛聚成一團,操起刀矛,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發起了不屈不撓的反擊。
聞教授為此拼殺了一生,終於以公認的實力佔領了那塊陣地。
井闢林開道,把那座山峰引向更高處。
他所不服氣的是,自己以青春和生命為代價掙來的地位,很快就要被後來者取代了。
此時此刻,他才開始認真地反省自己。當初,他佔領了前輩的山頭之後,心高氣盛,不解恨似地對僵化的學究們大大地刻薄了一番,之後才冷靜下來,繼續開創自己的事業。即便是已經比前輩們走得更遠了,他還回過頭來,以鄙夷的目光嘲笑著早已心氣平和的前輩們。
這是何等淺薄的遊戲啊!
不久的將來,自己也將成為那些被人嘲弄的老者了。
聞教授的心裡,怎麼可能不由衷地湧起一陣悲涼呢?
正由於此,當明月把那篇很不成熟的論文交黃教授發表之後,聞教授陡然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深刻的危機,也才做出了撕毀綠皮大書的不明智之舉。
實際上,不管從哪個方面講,明月和姚江河們都沒有取代他的實力,連黃教授也沒有。明月和姚江河再奮鬥十年、二十年,也不足以與現在的聞教授抗衡。可是,那種對生命的哀惋和恐懼,也提前來到了他身上。……聞教授是善於自省的。
這同樣在他年輕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聞教授進入而立之年,也就是在他體魄最為旺盛、創造力像太陽黑子一樣急劇爆發的時期,他受到了一個女人異乎尋常的親睞。
這女人名叫高秀,身段子正如她的姓氏,比聞教授高出半個頭,但並不屬秀氣的一類,而是有著豐腴飽滿的身材。在她二十三歲認識單身一人的聞教授之前,她已經出嫁了,男人是一個家境富有的忠厚人。在聞教授沒有出現在她眼裡的時候,她覺得丈夫是很不錯的,既不日嫖夜賭,也不唯我獨尊,在家裡,洗衣做飯諸事什麼部要乾的。這在當時的男人中實在難得。
可是,偏偏有了聞教授!
那時候,聞教授還不在通州大學,而是在兩江迴環的魚米之鄉敘州府。高秀的父親,乃敘州府潛藏起來的名聲赫赫的文化人。當時,大中國並不寧靜,可文化人是需要心靈的交流的,長江黃河也無法隔絕。這一點,古今皆然。在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老人緩緩地起了床,慵懶地在竹椅上坐上一會兒,親自動手泡了兩杯清茶——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而且,家裡唯他一人有品茶嗜好和福份,其餘的人一律喝白水——把最小的女兒高秀招呼到身邊,嚴肅地說:“秀兒,你能幫父親完成一件任務嗎?”
“當然能,爸爸。什麼事你說吧。”
“這事非同小可。”
高秀不語,等待父親把話說下去。
“本來,我該親自出馬的,但年邁體衰,牙又掉去大半,一副破敗景象,是不便於去做這樁事情的。”
老人的表情既蒼涼又莊嚴,高秀更不知何事讓一向清淨書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父親如此動心。
“爸,你說吧……我一定完成任務。”
“去把府學裡的聞筆先生請來一敘!”老人渾濁的目光洋溢著春陽的暖意。
“府學?”高秀對父親這種舊式的稱呼不大明白。
“就是敘州大學。”
高秀如釋重負,笑嘻嘻地說:“我還以為啥不得了呢,原來是請一個人!”
老人對女兒的不以為然深感不安,訓斥道:“此人非彼人,是我們敘州府的文化旗幟。不久的將來,世人都會認識他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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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秀不言語了。
一路上,正處於新婚燕爾幸福籠罩中的高秀卻在想:聞筆教授到底是什麼模樣呢?他身上到底有什麼奇異的才華讓父親如此著述,如此讚賞呢?父親今年七卞歲了,聞筆教授是七十還是八十?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一個嚴重問題:要是聞筆教授根本走不動咋辦?這難道就是父親對我能否將他請來深表疑慮的緣由麼?要是大夫在身邊就好了,他身強力壯,可以輕鬆地把一個瘦弱的文化老人扶在背上揹著就跑。可是,為一點公事,他昨天已經回去了,特地讓我留下來,照顧父親一些日子……高秀一路上就亂紛紛地想著這些事情,不知不覺就到了敘州大學。
“喂,老師,認識聞筆教授嗎?”高秀走近年邁的老者謙卑地問道。
老者正在花園裡緩慢地運動著手腳,像打太極拳,又不像。聽到高秀的問話,老者收了姿式,目光如炬地盯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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