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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到了夜裡,趙文舉無論怎樣拼命壓抑慾望結果仍是慾望比他本人還大,他越深刻地瞭解女人,就越為自己的命運傷慟。靈芝的乳房又圓又大,像兩隻雪白的饅頭,衣服一脫就在身邊蓬勃地冒著熱氣。熱氣帶著女人特有的體香,撩撥著他,讓他熱血沸騰,讓他悲憤自己的命運。只要看到靈芝豐滿的身體,趙文舉體內熄滅的*就“騰”地燃燒起來,他的手痙攣著,像新婚時那樣痙攣。靈芝忍無可忍,一隻有力的手終於狠狠地在黑暗中掣住了他。他們的眼睛對視著,黑暗中,靈芝的眼睛異常明亮。
趙文舉清醒並委頓下來,說:“我不會……不這樣,你說,到底咋樣?”
靈芝並未徹底了知趙文舉的身體,只好心一橫,把手伸到他的襠裡,碰了碰那個東西,可是她頓時感到不對,趙文舉的那個東西松皺得像個放了尿的豬尿泡,連跑卵豬(種豬)裡面的蛋都理直氣壯,自己男人的卵卻似有若無,摸一把,一層皮,睡著了一樣。尤其是那個命根子,怎麼搖它都睡死了一樣。
靈芝吃驚地低叫一聲:“我的老天爺!你這是怎麼了?”
趙文舉酸楚地轉過頭,敏感地把後背送給了靈芝。
靈芝望著他窄窄的後背,憐惜著問:“你身子不能動,可是這個地方,咋是這樣兒的呢?”
趙一普和趙關氏誰都沒有對趙文舉說起過他三歲時的事,趙文舉一直相信著他們的話,說:“我命苦,一出孃胎就是這個樣子。我想死,可又偏不死,急也沒用!”他終於明白那個地方在他的命裡死了,早就死了!突然號啕起來,隨即怕阿瑪和訥聽到,又馬上止住,屋子裡響著他壓抑的抽泣聲。
《寂靜的鴨綠江》6(2)
靈芝徹底明白她嫁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了,她厭惡地皺著眉頭,一顆心卻不由自主地湧滿了憐憫和同情,細心地替他拉了拉被子。趙文舉一把握住了靈芝的手,彷彿抓握到了一根人生的稻草,細弱的哽咽斷斷續續在黑暗中響起來。很久,趙文舉才絕望地說:“你說,這事,咱是不是就不能弄了?”
靈芝乾脆地說:“不能弄咱就不弄!”
趙文舉疑惑地說:“你願意?”
靈芝替他掖了掖被子:“願不願意都得願意,這是命!”
趙文舉抱著靈芝的胳膊流下眼淚:“你嫁給我,就是個比黃連還苦的命!”
靈芝強忍著淚,“唉”了一聲背過身去。她聽到趙文舉在身後痛恨地拍打著自己薄薄的胸脯子:“世上為什麼會有我這種命?哪怕能讓我站起來到外面走上一回,就是立即要我去死,我也情願!”他的黃眼珠上鍍著一層薄薄的眼淚,兩眼像屠宰坊裡的牲口一樣可憐巴巴地看著靈芝,靈芝回頭受不住他的眼神,“唉”地嘆了口氣又背過身去……
白天,趙文舉的話不多,躺累了,就看書。那些看過許多遍的書已經被他摸得發黏,可他還是懷著初次閱讀時的心情一遍遍地讀下去,靈芝小心地觀察,發現趙文舉除了可憐之外,並不討厭。夜裡,趙文舉漸漸安靜下來,身邊有了說話的人,日子有了奔頭,他接受了身體上的現實,嘴巴倒更加勤快起來,開始悄悄把書上的內容講給靈芝聽,《斬華雄》、《七俠五義》、《三請樊梨花》,微弱的聲音竟然講得繪聲繪色,靈芝不免奇怪:“你天天躺在炕上,怎麼會認字?”
趙文舉得意地把自己寫的字從枕下抽出來,舉到靈芝眼前說:“我不但會認字,還會寫字呢!文暉讀私塾時,下了學,就把先生教他的字再教給我……你要是願意,我明天也教你認字。”
靈芝看了趙文舉一會兒,眼裡閃動著點點柔和的水光,搖頭說:“我一看字就頭暈,有你認字就夠了!”
可是播下的種子總有一天要發芽,靈芝膽戰心驚地發現,她懷孕了!眼下這顆種子正頑強地犁開她的肉體,悄悄萌發著幼芽。開始時幼芽只有山梨大,後來就變成鵝蛋大了。變成鵝蛋大的時候,它就會轉動了,只有靈芝才聽得到鵝蛋轉動時的聲音,在她的體內,在她的血液裡,“撲通”一聲,靈芝一旦聽到這個聲音,靈魂就要嚇得從喉嚨裡蹦跳出來。黑暗中,她出神地撫摸著腹部,兩隻望著屋樑的眼睛充滿了憂慮和恐怖,這時只要趙文舉輕輕碰一碰她,靈芝就會大大地嚇上一跳,隨即,她又把希望移植到趙文舉身上,把幹活太多而變得粗糙的手放到趙文舉的襠裡,焦急地撫弄著,激發著,希望它能夠堅挺起來,那樣至少會給她腹中的孩子一個藉口,給她一張活人的臉面,可是這裡仍是一片沉寂,一片蒼茫。
她火燒火燎地跑回了鹿染撒貝,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