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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已畢,十大缸美酒殷紅盪漾。靳飛率神鷹門弟子舀上血酒,分發眾人。雲萬程為發起之人,捧酒向天,朗聲道:“今日此地,雲萬程對天立誓,以此微軀,捍衛大宋,人在國在,與國偕亡。”他念一句,眾豪傑跟一句,千人同聲,氣勢若虹。
立誓已畢,雲萬程道:“而今結盟事畢,須得選出一名盟主……”話沒說完,便有人道:“我推雲大俠做盟主。”眾人當即附和。雲萬程卻擺手道:“方老哥德高望眾,譽滿江南,不論武功人望,都在雲某之上……”那白髯老者兩眼一翻,叫道:“慢來,說人望,老夫和你老鵰兒半斤八兩,說到武功在你之上嘛,嘿嘿,你就是睜眼說瞎話了。老鵰兒,閒話不說,這個盟主之位非你來坐不可。”雲萬程搖頭道:“雲某才德疏淺,老哥哥即便不成,武林之大,更有能人。”白髯老者冷笑道:“你說南天三奇麼,他三人素來散漫。此次公然遲到,叫人寒心。他們做盟主,老頭子第一個不服!”雲萬程搖頭道:“雲某本是發起之人,焉能自居大位。還是大家商量一陣,再作定奪。”
白髯老者吹起鬍鬚,冷笑道:“商量個屁,這事早說早散,老頭兒還等著喝酒呢。”下方頓然鬨笑起來,有人道:“對啊,早說早散,大家痛飲三杯。”另有人笑道:“三杯太少,喝上三天三夜,才叫痛快。”白髯老者笑道:“好說,老頭子這次拉來十車美酒,包你們喝個過癮。”眾人聽說左右都有酒喝,都是鬨然叫好,有人道:“這樣好了,兩位來個比武奪帥,誰厲害,誰做盟主。”有人嗤笑道:“我大宋乃禮儀之幫。怎能學蒙古韃子,唯力是舉。”前面那人抗聲道:“咱都是習武的粗人,不比武功,還比寫字作畫?”眾人久在江湖行走,多是好事之徒,有心瞧熱鬧,聞言笑嚷道:“是啊是啊,比武奪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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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掛劍(3)
白髯老者笑罵道:“由著你們說,反正老頭我就不上當,贏了揀個燙手山芋,輸了沒得丟人現眼。” 雲萬程聽得臺上臺下吵嚷不堪,不由忖道:“原本事關重大,但如此一鬧,真如兒戲一般?這群烏合之眾,若不以兵法約束,怎麼能上戰場。”
蕭玉翎瞧得有趣,笑道:“呆子,要比武奪帥呢,不若咱們也上去比劃比劃,沒準弄個盟主噹噹。”梁蕭一聽,拍手叫好。蕭玉翎見梁文靖默然不答,便道:“喂,呆子,你說我這模樣,當得了那個勞什子盟主麼……”話未說完,忽聽喀喇喇四聲悶響,又快又急,好似珠炮連響。眾人掉頭看去,只見合抱粗的四棵老松不知因何齊根而斷。接著折斷松樹如被巨力牽引,疊牌九般堆成兩丈來高的樹牆,將林中的黃泥路堵死。
眾人心中吃驚,猛然間眼前一花,樹牆頂上現出一頭黑色巨虎,兩眼綠幽幽如鬼火跳動,虎口中銜著一人,低頭散發,不知死活。一個黑衣人衣似墨染,身子就似長在黑虎背一般,深目高鼻,面白如紙,八字眉如兩把長劍,由粗而細,去勢凌厲。
蕭玉翎乍見此人,笑容頓時一僵。梁文靖只覺她手掌變冷,訝然道:“玉翎,你怎麼啦?”卻見蕭玉翎眼神茫然,嘴唇顫抖,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那黑虎又是一縱,從樹牆頂上落到平地,悄沒聲息,向著這方慢騰騰踱來。眾人盡皆露出古怪神色,黑虎所到之處,人群不由自主,讓出一條路來。行至臺前,黑虎倏然駐足,黑衣人飄身落地,目光如兩道冷電射入人群。白髯老者濃眉一攢,收起詼諧之態,一揚首,朗笑道:“蕭千絕,別來無恙啊?”梁文靖雖已隱約料出來者身份,但由白髯老者親口道出,仍覺腦中嗡的一響,臉上失了血色。
蕭千絕兩眼一翻,冷然道:“你是哪個?”白髯老者笑道:“不才方瀾,當年在天柱山與閣下有一面之緣。”蕭千絕木然道:“天柱山?哼,不記得了。”方瀾老臉一熱,嘿嘿乾笑。
梁蕭在玉翎懷裡,只覺母親一陣陣發抖。不禁奇道:“媽,你不舒服麼?”蕭玉翎緊咬嘴唇,微微搖頭。梁蕭心中怪訝:“這個黑衣服的老頭兒一出來,媽就樣子古怪,卻不知為何?但那隻大黑貓好不威風,待會兒怎生想個法子,讓媽去跟他打個商量,讓我也騎騎。”他從未見過老虎,更別說這等異種黑虎,只當是長大了的貓兒,瞧著蕭千絕騎“貓”而來,心底羨慕無比,眼珠只在黑虎身上打轉,琢磨著怎樣攛掇蕭玉翎去說情,讓自己也騎騎這隻“大貓”。
靳飛瞧著黑虎所銜之人,越瞧越是眼熟,不覺心跳加快,忍不住喚了聲:“小師弟?”那人身子一顫,澀聲應道:“大師兄……”嗓子嘶啞,也不知是驚是喜,但叫喊時牽動傷口,鮮血順著額角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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