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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大漢,肩膀幾乎有平常人兩個寬,一雙蒲扇般的大手垂下來,幾乎已蓋過了膝蓋,臉上顴骨高聳,生著兩道掃帚般的濃眉,一張大嘴。
他身上穿的衣服雖然又髒又破,但一站起,可是威風凜凜,叫人看著害怕。
本來已經有人要教訓他了,問他為什麼要喝人家的酒,卻不承認人家是朋友。現在哪裡還有人敢開口的。
王聾子剛把五斤酒、十個滷蛋搬出來,這人就走過去,道:“這一份歸我。”
他說的話好像就是命令,即簡單,又幹脆。只見他抓起兩個蛋,往嘴裡一塞,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吃兩個蛋,喝一口酒,眨眼間五斤酒十個蛋就全下肚,大家旁邊看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他喝完最後一口酒,才總算停下來歇口氣,懶洋洋地摸著肚子,道:“照這樣再來一份。”
王聾子怔了怔,沒有說話,用眼睛看著那小夥子。
大漢沉下了臉,厲聲道:“我說的話你聽不見?”
王聾子又嚇了一跳,失聲道:“再來一份?”
這一聲大喝,就像是半空中打下個霹靂,連聾子的耳朵都要被震破。
那小夥子正蹺著腳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竟被他嚇得跌了下去。大漢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像抓小雞似的把他從地上抓了起來,忽然對他咧嘴一笑,道:“你怕什麼?怕請客?”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起來,一張嘴幾乎已咧到耳朵根子,看來就像是廟裡的金剛惡鬼。
小夥子臉都嚇白了,吃吃道:“我……我……”
大漢道:“你不請,我請。”
他隨手一掏,就掏出錠銀子來,竟是五十兩一錠的大元寶。小夥子的眼睛又發了直。
大漢道:“這錠銀子全是你的了,但明天一早,你就得在這裡等著,載我去白雲莊,你若敢誤了我的事,你的腦袋就會變得像這錠銀子一樣。”
他的手一用力,手裡的銀子竟被捏得像團爛泥。
小夥子剛站起來,又嚇得一膠跌倒,大漢仰面大笑,將銀子往這小夥子面前一拋,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他走得雖不快,但一步邁出去就是四五丈,眨眼間就已消失在暮色裡,只聽一陣蒼涼的歌聲自秋風中傳來:“九月十五月當頭,月當頭兮血可流,流不盡的英雄淚,殺不盡的仇人頭……”
歌聲也越來越遠,終於聽不見了。
傅紅雪痴痴地出了半晌神,忽然仰天長嘆,道:“好一個殺不盡的仇人頭!”
凌晨,東方剛現出魚肚白色,大地猶在沉睡,茶亭裡已沒有人了,王聾子晚上並不睡在這裡,現在這裡只有那小夥子的大車還停在樹下,他的人已蜷曲在車上睡著。
他生怕自己來遲了,那凶神般的大漢會將他的腦袋捏成爛泥。風很冷,大地蒼茫,遠處剛傳來一兩聲雞啼。
一個人慢慢地從熹微的曉色中走過來,左腳先邁出一步,右腿再跟著拖上去。一個苗條美麗的女人,手裡提著個包袱,垂著頭跟在他身後。風吹著木葉,晨霧剛升起。
霧也是冷的。
冷霧,曉風,殘月。
她叫秋菊,傅紅雪曾客嫖過的女人,也是他現在真正的女人。
傅紅雪在茶亭上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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