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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鐵風呆了半晌,俯身橫抱起牛一山的屍身縱身一掠,接連三兩個起落,便自消失無影。
卓長卿望著他的背影,劍眉卻仍皺在一處,似乎若有所思。
卻聽看臺之上,突然響起一陣清宛的掌聲,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姑娘好厲害的口才,競將一個羅剎說得抱頭鼠竄而走,哈哈——當真是舌劍唇槍,銳如利刃,教我實在佩服得很。”
話聲方落,卓長卿但覺眼前一花,面前已多了一條人影。
他暗中一驚,此人輕功可算高手,定晴望去,只覺此人雖然滿頭白髮,頷下的鬚子卻颳得乾乾淨淨,身上穿的,更是五顏六色,十色繽彩,竟比婦人之輩穿的還要花妙。
卓長卿一眼望去,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溫瑾見了此人,神色卻似乎愣了一愣,只見此人袍袖一拂,含笑又說道:“老夫來的真湊巧,雖未見著姑娘的身手,卻已見到姑娘的口舌,當真是眼福不淺得很。”
這老者不但裝束怪異,說起話來,競亦尖細有如女子,溫瑾心中既驚且恨,她從未見過此人,競不知此人是哪裡來的。
幾時來的,不禁轉眼一望,望了那三個方自跟來的紅裳少女一眼,只見她們亦是滿面茫然之色,忍不住問道:“恕我眼拙,老前輩……”
她話猶未了,這老人已放聲笑道:“姑娘心裡大約在奇怪,老夫是哪裡來的,哈哈——老夫今晨偷愉摸摸的上山,一直到了這裡,為的就是要大家吃上一驚。”
溫瑾冷笑暗忖道:“若非昨夜發生了那些事,你想上山,豈有如此容易。”
看臺之上,十人之中,倒有五人認得此人,此刻這些江湖梟雄,都仍端坐未動,他們當然不知道溫瑾與醜人之間的糾紛,是以方才眼看千里明駝被殺之事,此刻似任自安然端坐,像是又等著看熱鬧一樣的。
只見這彩服老人哈哈一笑,又道:“姑娘雖不認得老夫,老夫卻認得姑娘的,老夫已久仰姑娘的美豔,更久仰姑娘的辣手,是以忍不住要到天目山來走上一遭——”溫瑾突然瞪目道:“你是花郎畢五的什麼人?”
這彩眼老人笑將起來,眼睛眯成一線,眼角的皺紋更有如蛛網密佈,但一口牙齒,卻仍是雪白乾淨,有如珠玉。
他露出牙齒,眯眼一笑,道:“姑娘果然眼光雪亮,不錯——老夫畢四,便是比那不成材的花郎畢五更不成材的哥哥。”
溫瑾心頭一震,沉聲道:“難道閣下便是有稱玉郎的畢四先生麼?”
彩服老人又自眯眼一笑,連連頷首,卓長卿昨夜在車廂之外聽得那些紅裳少女所說花郎畢五被溫瑾削去鼻子之事,此時聽見這老人自報姓名,心中亦不禁為之一動,暗自忖道:“此人想必是來為他弟弟復仇的。”
立即目光的的,全神戒備起來,那三個紅裳少女見了這老人的奇裝異服,再聽見這老得已快成精的老人居然還叫做玉郎,心中卻不覺好笑,只是不敢笑出聲來。
只見這玉郎畢四眯起眼睛,上上下下膘了溫瑾幾眼,道:“姑娘年紀輕輕,不但口才犀利,而且目中神光滿盈,顯見內功已有根基,難怪我那不成材弟弟,要被姑娘削去鼻子。”
溫瑾冷笑一聲,道:“那麼閣下此來,莫非是要為令弟復仇的,那麼……”
哪知她話聲未了,這玉郎畢四卻已大搖其頭,截口道:“不對,不對,不但不對,而且大錯特錯了。”
卓長卿、溫瑾齊地一愣。
只聽這玉郎又道:“那畢五又老又糊塗,自己不照照鏡子,卻想來吃天鵝肉,姑娘莫說削去他的鼻於,就算再削去他兩隻耳朵,老夫我不但不會反對,吏不會力他復仇,只伯還要鼓掌贊成的。”
卓長卿、溫瑾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暗忖:“人道龍生九子,子子不同,看來當真絕非虛語,那‘花郎’畢五雖然無恥,想不到他卻有個深明大義的兄長。唉——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畢四看來雖不得人心,想不到卻是胸襟磊落的漢子。”
一念至此,兩人不禁對這位玉郎畢四大起好感,溫瑾微笑說道:“請恕我無禮,方才多有冒犯之處。”
她語聲一頓,又道:“老前輩此來,可是為了家師……”
此時此刻,她亦不願別人知道她與醜人之間的情事,是以此刻口口聲聲仍稱“家師”。
哪知她語到中途,那玉郎畢四又不住搖起手來,她愣了一愣,倏然頓住話聲,只聽畢四道:“不是不是,非但不是,而且大錯特錯。”
卓長卿心中大奇,忖道:“他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麼他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