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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該院既無解剖、透視、美術史等要科,並半身石膏模型一具都無;惟賴北京路舊書中插圖為範,蓋一純粹之野雞學校也。時吾年未二十,來自田間,誠愨之愚,惑於廣告,茫然不知其詳;既而,鄙畫亦成該院函授稿本。數月他去,乃學於震旦,始習素描。後遊日本及留學歐洲。今有曾某者,為一文載某雜誌,指吾為劉某之徒,不識劉某亦此野雞學校中人否,鄙人於此野雞學校固不認一切人為師也。鄙人在歐八年,雖無榮譽,卻未嘗試持一與美術學校校長照片視為無上榮寵。此類照片吾有甚多,只作紀念,不作他用。博物院畫,人皆有之,吾亦有之;既不奉贈,亦不央求。偉大牛皮,通人齒冷,以此為藝,其藝可知。昔玄奘入印,詢求正教。今流氓西渡,惟學吹牛,學術前途,有何希望;師道應尊,但不存於野雞學校。因其目的在營業欺詐,為學術界蟊賊敗類,無恥之尤也。曾某意在侮辱,故不容緘默。惟海上鬼蜮,難以究詰,恕不再登。伏祈公鑑。
劉海粟看到啟事後大怒,立即反擊,僅僅相隔一天,即11月5日,在《申報》上刊登《劉海粟啟事》曰:
第三卷三期《新時代》雜誌曾今可先生刊有批評拙作畫展一文。曾先生亦非素識,文中所言,純出衷心,固不失文藝批評家之風度,不謂引起徐某嫉視,不惜謾罵,指圖畫美術院為野雞學校。實則圖畫美術院即美專前身,彼時鄙人年未弱冠,苦心經營。即以徐某所指石膏模型一具都無而言,須知在中國之創用“石膏模型”及“人體模特兒”者,即為圖畫美術院經幾次苦鬥,為國人所共知,此非“藝術紳士”如徐某所能抹殺。且美專二十一年來生徒遍海內外,影響所及,已成時代思潮,亦非一二人所能以愛惡生死之。鄙人身許藝學,本良知良能,獨行其是,讒言毀謗,受之有素,無所顧惜。徐某嘗為文斥近世藝壇宗師塞尚、馬蒂斯為“流氓”,其思想如此,早為識者所鄙。今影射鄙人為“流氓”,殊不足奇。今後鄙人又多一“藝術流氓”之頭銜矣。惟彼日以“藝術紳士”自期,故其藝淪為“官學派”而不能自拔。法國畫院之尊嚴,稍具常識者皆知之,奉贈既所不受,央求亦不可得,嫉視何為?真理如經天日月,亙萬古而長明。容有晦冥,亦一時之暫耳。鄙人無所畏焉。
徐悲鴻與劉海粟《申報》論戰(2)
在《劉海粟啟事》的旁邊,還刊登了一段簡短的曾今可的《啟事》。看來,這位一心想以“詞的解放”出名的文人並不想扯進畫壇的爭端中,刊登啟事明顯有全身撤退的意思。
《曾今可啟事》內容如下:
昨閱《申報》徐悲鴻先生啟事,以《新時代》月刊三卷三期拙稿《劉海粟歐遊作品展覽會序》一文為“意在侮辱”,查今可認識徐悲鴻先生在認識劉海粟先生之前,彼此都是朋友,固無所厚薄。拙文中亦並無侮辱徐先生之處。
此啟。
或許是《申報》的編輯認為只放劉海粟和曾今可的啟事不夠熱鬧,便又把前天(11月3日)徐悲鴻刊登的啟事拉到《劉海粟啟事》的旁邊,又刊登了一次。
這下,畫壇激起千層浪。彼時,徐悲鴻與劉海粟都是國內著名畫家,一個是歐洲遊學八載學成歸國,先後任教於南國社、南京國立中央大學,後被聘為北平大學藝術學院院長,一個是敢於衝破封建傳統,向軍閥開戰的藝術鬥士,剛剛戴上了西方學者頒發的“藝術大師”的帽子,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一場惡戰。
果不其然,4天后,徐悲鴻繼續在申報刊登文章,說話更不客氣:“偉大哉牛皮!急不忘皮,念念在茲。但乞靈於皮,曷若乞靈於學!學而可致,何必甘心認為流氓。筆墨之爭,汝仍不及(除非撒謊)。”又不屑地向劉海粟說:“繪畫之事,容有可為。先洗俗骨,除驕氣,親有道,用苦功,待汝十年,我不誣汝!”
徐悲鴻看似文弱書生,但是罵起嘴仗來,卻毫不含糊,11月9日《申報》刊登的《徐悲鴻啟事》全文如下:
海粟啟事謂不佞“法國院體……”,此又用其所長厚誣他人之故智也。人體研究務極精確,西洋古今老牌大師未有不然者也。不佞主張寫實主義,不自今日,不止一年。試徵吾向所標榜之中外人物與已所發表之數百幅稿與畫,有自背其旨者否?惟知恥者,雖不剽竊他人一筆,不敢貿然自誇創造。今乃指為院體,其彰明之誣如此。範人模型之始見於中國,在北京在上海抑在廣東,考證者當知其詳。特此物之用,用在取作師資,其名之所由立也。今立範而無取是投機也。文藝之興,須見真美,醜惡之增適形衰落。“日月經天,江河行地”,偉大哉牛皮!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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