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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走到他對面站定,仰頭望著他滿是胡碴的臉,伸手想拂開他額前的頭髮,卻被他偏頭避開。她的手僵在那裡,然後頹然放下,她輕問:“發生了什麼事?”鎮定是故作的,她的心已經在急速下沉,某種不好的猜測,似是在一點點被證實。他做事向來有分寸,在如此重要的日子缺席,安以若已經沒有把握一切還可以照原計劃進行。
暗沉的眼底浮起一抹諷刺,又被迅速掩去,不自然地勾了勾唇角,他說:“我也想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側身,目光落在那本雜誌上,回頭望著他的眼晴,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那該是兩個月前我和他脫險那天被拍下的。”與牧巖之間像是隔了一層窗紙,沒人捅破或許一輩子都可以不被想起,然而此時此刻,她已經是避無可避地必須面對。雜誌是關於牧巖的報道,而那幅清晰的照片是他們脫險後,他抱著她那一刻被抓拍的,只是,那時的她是昏迷的,軟軟的靠在他懷裡,如果不是看見身上穿著顧夜為她準備的衣服,她根本不知道發生過這樣一幕。
“我猜也是。”席碩良從她身側經過,彎身撿起了雜誌,語氣冷漠得令人心慌,安以若聽到他的聲音自背後悠悠傳來:“特警隊長牧巖,軍部首長獨子。不顧身負槍傷孤身涉險,救出被困人質安以若城市長千金。脫險之際,真情流露,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當安以若因驚嚇與體力透支暈倒,手還緊抓著牧巖的手臂,竟無人可以分開……牧巖隨其進入急救室,直至安以若平安脫險,確定無恙,才在醫生勸說下處理被扯裂以致惡化的傷口,然後,昏迷整整一天一夜……”略頓,他右手緊握成拳,一字一句繼續念著報道中最後那行字:“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才子佳人,共譜愛曲……”
“啪”地一聲,雜誌被狠力甩到牆壁上,紙張紛紛散落下來,席碩良猛地轉過身,雙手扳正安以若的肩膀,低吼出聲:“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給我?軍部首長的兒子,軍部首長,相當於副省長級別了吧?還真是門當戶對。”刺痛他心,令他在婚禮當天缺席的或許不是那張有些曖昧的照片,而是那最後十六個字,“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才子佳人,共譜愛曲。”像是擊中會令他致命的要害,席碩良下意識想起父親的話:“良子,不是爸迂腐,古人所講究的門當戶對是有一定道理的。即便她現在跟了你,難保以後不會咱們家有微詞,你也看到了,一個婚禮她家都不肯退讓,結婚以後要怎麼磨合呢?爸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業,可是經商與為官畢竟不同,金錢不足以平衡地位權勢的落差,聽爸的話,取消婚禮。”半個月來,席父幾乎每天都會要求他取消婚禮,可面對自己所愛的女人,他絲毫不為所動,直到昨夜與父親激烈地爭吵起來,直到父親拿出他下樓閒逛時買的這本雜誌,他悚然一驚。
照片中牧巖身穿黑色的襯衫,頭髮微微有些凌亂,雙臂緊緊抱著他的未婚妻,席碩良注意到他的眼神,帶著幾許憐惜,帶著幾絲心疼,還帶著幾分令他刺痛的深情,無可掩飾的愛意在一張照片中全部流露出來。深呼吸,連續地,他強壓下心底湧起的複雜情緒,細細看著報道,直到那十六個字闖進視線,緊繃的心絃霎時斷裂,他發瘋般衝出了家門,一路飛車直奔安家。他想問問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嫁給他,他想親口問她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他的家庭,他更要問她對他的愛是不是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持,然而,心中的疑問卻在半路被賭了回去,他默然看著街邊那抹重疊在一起的身影,報道中的一字一句如重錘般無情敲在他心上,席碩良覺得憤怒又難堪,握著方向盤的手因太過用力已經泛白,緊抿著唇,他看著牧巖遠遠跟在安以若身後,默默送她回家,然後,站在街邊守了一夜。而他,也始終坐在車裡未曾離去。
承諾,誓言,在這難捱的一夜被徹底推翻。他不再相信她的愛,他也不再相信他們之間能夠白頭,仰頭望著窗子上貼的那張喜字,他將她判出了愛情的局。
報道很殘忍,可他冷漠的聲音更讓她痛。忽然之間,安以若驚覺與他即將靠近的腳步被乍然止住,她無聲地垂下眼簾,絕望,失落,疼痛種種複雜的情緒齊齊湧出,她艱難地深呼吸,一次又一次,然後轉身挪步到他面前,她想對他坦然心中曾經有過的掙扎,她想告訴他想與他相守的決心,試圖做最後的挽留。然而,席碩良卻再也不肯給她解釋的機會,他眼底血紅,揚手製止她未及出口的話,大力扯過她的手抵在胸口,冷聲質問:“安以若,用你的心告訴我,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他?”他失去了理智,忘了為了愛他,她退讓了多少,又放棄了什麼,他全都忘了。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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