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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端來新溫的酒,跟著兩個小廝抬著著一隻油汪汪的烤整羊進來。
那羊雖然是整的,但近看有縱橫刀跡,已剔分切好,皮肉卻都不散,足見刀工。
王硯向張屏道:“吃吧。”
張屏夾了一筷,王硯端著酒杯道:“你還沒回去?”
張屏不得不暫時不咬第二口羊肉:“嗯。”正要湊近羊肉,王硯又道:“鄧緒讓你留在京裡過年?”
張屏點頭:“是。”將羊肉送進口中,又夾一塊。
王硯挑眉:“鄧緒未給你安排地方住?”
張屏把羊肉吞下肚:“安排了。”
“是大理寺衙門裡的空屋子?”
“不是,行館,沒多遠。”
王硯皺眉:“哪個行館?”
張屏道:“淳和。”
王硯放下酒杯。
張屏自羊肉上抬起頭,王硯向他擺擺手:“沒什麼,接著吃。”
下午王硯回了刑部衙門,待見到了陶周風,便道:“鄧大人對大人的學生張屏甚是看重,安排他在淳和行館住。”
淳和行館臨近大理寺,亦離吏部不遠。
京城六大行館八大驛,淳和行館不在其內,平常少有人住。
唯獨被特傳入京的官員,才能入住。其位置,亦是方便住的人被吏部、禮部查檔,大理寺、御史臺評審。
這般稽核身家,必然是打算授予要職。
所以,朝中官員都知道,若有哪個地方官吏住在淳和行館內,肯定將鴻運當頭了。
即便封疆大吏,亦望入京時能住淳和行館。張屏一個從七品縣丞住進館內,可算空前絕後。鄧緒心思力氣肯定都沒少花。
但看張屏一副渾然無覺的蠢相,王硯敢斷定,這二楞子還在鼓裡坐著,鄧緒一腔美意倒在了狗身上。王硯不禁有些樂呵。
陶周風其實早在鄧緒帶張屏辦案時,便看出了鄧緒的意向。
單從張屏的前程考慮,若能經此一案,進了大理寺,跟著鄧緒,實在很不錯。
但……陶周風羞慚地承認,自己到底乃一俗人爾……
還是想著,能親自帶帶這個學生。
王硯又道:“想那張屏助大理寺辦得大案,必得厚賞。刑部正好缺人,大人可趁聖意未定,上折一試。”
張屏這小子,雖不明白蘭珏為什麼挺瞧在眼裡,不過確有三四分能耐,且之前能湊巧先看破關鍵所在,亦有幾分狗屎運。
要是一直待在地方上的哪旮旯裡倒也罷了,被大理寺撿去,忒便宜了他們。
王硯繼續瞅著陶周風,陶周風繼續猶豫。
不是他不敢開口,只是當下形式,如果鄧緒真的有意,他絕對搶不過。
王硯胸襟蕩蕩地一笑:“大人若怕自己學生,唯恐落下口實,可由下官奏請。若不趕緊些,只怕那小子就跟大理寺姓了。”
蘭珏本想著張屏要不急著回去,沒地方住,再讓他到府中住兩天,過個年再走也罷。待聽說了淳和行館,頓時不再多言。
他亦沒工夫再多管張屏的事。
每到過年,他就惆悵自己為什麼在禮部這個越過節越忙的司部。裝中毒趴下那幾天,堆積大堆公務,龔大人臨要離去,依依之情濃厚,在衙門時常要叫蘭珏到面前,共憶昔日種種。
蘭珏陪著龔大人或笑或淚唏噓完歲月流淌,出門就得撞進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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