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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硯眯眼看他:“你想替陳籌洗冤?”
張屏道:“學生只是隨便走走。”
王硯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遠遠地,一個捕快氣喘吁吁地跑向亭子,在亭邊跪倒,呼哧呼哧直喘氣。
王硯沉吟看向桌上的沙漏。
張屏道:“侍郎大人,從學生與陳籌住的小耗子巷,到這湖邊,如果不騎馬,最快大約三刻鐘,從馬廉住的竹蔭巷到湖邊需要一個時辰,倘若騎馬則至少會省去一半的時間。”
王硯冷冷地說:“滾。”
張屏離開了湖邊,回到住處,做了一鍋燴麵片,給陳籌送去。
陳籌向他哭訴,昨天被王侍郎審了一通,王硯逼問他們,為什麼要去陳子觴自殺的那個湖邊喝酒。
陳籌哭著說,不就是去湖邊喝酒覺得更符合當時的心境些麼,沒考之前,怕沾晦氣,不敢靠近那個湖,考完之後過去喝酒,還是沾著晦氣了。
韓維卷和呂仲和都捧著燴麵片唏噓嘆息。
出了大牢,張屏走到當日的試場外,徘徊了一陣,守門的幾個差役向他道:“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快走快走。”
張屏道:“學生只是想進去看看,幾位可否行個方便?”
差役道:“就是因為總有你這樣的人,我們才天天要守在門口,天黑都不能回去!再看十遍考場,落榜了還是落榜了,三年之後再來吧!”
張屏被轟到一旁,繼續在對面街邊轉悠,過了一時,只見一乘藍布轎子從門內出來,一個穿著小吏服色的人上了轎,轎子晃晃悠悠向著城北去了。
張屏在路邊的餛飩攤前坐下,要了一碗餛飩,一面問攤主道:“剛剛離去的,是哪位大人?”
攤主笑道:“看你這讀書的公子,在京城呆了這麼久,連官服都辨不出?剛剛那位是試院的掌吏孫大人,雖然不是真正的官兒,一個正經的縣太爺可都比不上他。”
張屏道:“這位大人看來不太好見。”
攤主打量了他兩眼,道:“尋常人等,難。這位孫大人有個叔父,在禮部蘭侍郎家做管事,一般人的面子他都不買。”
張屏點點頭,低頭默默吃餛飩。
天將黑時,蘭珏從衙門回到家,轎子到了府門口,小廝在轎外道:“老爺,上回那個送粽子的窮酸又來了,要轟他走麼?”
蘭珏淡淡道:“讓他跟著進府。”
蘭珏進了府內,換下官服,方才到了偏廳,張屏杵在廳中央,揖道:“學生見過蘭大人。”
蘭珏微微頷首,指向一邊座椅:“不必太拘謹,坐。”自在上首的椅上坐了,張屏這才蹩到一把椅子上坐下。
侍婢捧上茶,蘭珏道:“你今日來找我,究竟因何事,儘可直言。”
張屏垂下眼皮道:“學生想問蘭大人,貴府的帳房一職,還有無空缺?”
蘭珏不禁笑了:“你那日不想過來,所以帳房已經另找了人。眼下只有廚房裡缺人,可怎麼好?”
張屏抬眼望著他:“學生會做飯。”
蘭珏含笑道:“我知道你會做飯,但廚房終究不是讀書人該進的地方,我也不會這麼埋汰你。這樣罷,我兒蘭徽頑劣,一個西席管不住他,你先幫吳士欣幾日,我再替你安排其他事,可否?”
張屏站起身,躬身道:“謝蘭大人。”
蘭珏又道:“若非你的字跡與學問都有些死板,讓你直接教徽兒也未嘗不可,其實不論學問還是做事,稍微活泛些,都更有好處。”
張屏低頭道:“學生謝謝蘭大人教誨。”聲音仍然死板板的。
蘭珏微笑道:“你回去收拾東西,隨時都可以搬過來。”
張屏回到住處,收拾好衣物,第二天搬進了蘭珏的府中。
蘭珏去司部衙門前,已吩咐過管事的,孫管事和顏悅色地帶他去了已經安排好的廂房,還帶了裁縫替他量身,做新衣袍。
蘭徽的西席先生吳士欣比張屏大了三四歲,是南方人,白白淨淨,脾氣極好。他教蘭徽,本來就沒太多事,便只讓張屏幫他整理蘭徽的功課。
吳士欣帶張屏去見蘭徽,蘭氏父子都生得極其漂亮,但蘭徽與蘭珏長得並不太相像,反倒和張屏有過一面之緣的柳桐倚有些神似,蘭徽打量了一下張屏,不感興趣地繼續埋頭盯著書本。吳士欣給他講書,他懨懨地聽,手裡的書半天不翻一頁。
講完一堂課後,吳士欣悄悄向張屏道,徽少爺前幾天去柳府撞了鬼,最近都不精神,身上還常常青一塊紫一塊,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