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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是怎麼進來的?犯了哪個案子?”
其中一人有氣無力地道:“我們是吏部侍郎柳大人家的僕役,我們家老爺前幾天買了個筆筒,連連鬧鬼,刑部的老爺疑心是我們搞鬼,就把我們給弄進來了。”
陳籌的精神頓時振奮:“筆筒怎麼能鬧鬼?”
那人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但聽說,我們老爺當年判了一個冤案,讓一個書生屈死了。這個筆筒就是裝他骨灰的。他的冤魂回來報仇了……”
幾個書生的眼睛都直了,張屏從粥碗上抬起頭,陳籌愕然:“難道是指陳子觴那個案子?”
柳府的下人進了天牢不多久,吏部侍郎柳遠的轎子也停在了刑部門外。
“王侍郎,你行事雷厲風行,固然令人欽佩,但抓敝府的這麼多下人進牢房,是否有些不妥?”
王硯拋下手中的卷宗:“極妥。柳大人,我懷疑這樁案子與六年前的陳子觴一案有關,且和我手上的另一宗案子有些牽連,為了早日破案,不得不激進些。恰好柳大人親自過來了。我正要過去拜望柳大人,有句要緊話想問——柳大人是怎麼得到了那個筆筒?”
柳遠輕嘆一聲:“實在是無意中得到……前些日子,我因一些公務,去了一趟鬼市……”
今上剛剛親政,要整頓吏治,朝廷收到舉報,有些官員收受賄賂,收來的名貴物品府中堆放不下,就私下賣掉。
京城郊外,有個鬼市,原本是一些破落大戶人家的子弟,把家中的東西出來變賣,又拉不下臉,便趁著夜深之後,在市集中擺攤,攤子上只有一盞油燈照亮,買東西的人看不清賣東西的人是誰,後來這樣的市集逐漸成了氣候,變成了特定的黑市,一般三四更天開,五更快天明時收。
御史臺得到風聲,這個黑市成了某些官員變賣賄賂的特定場所,背後有一股勢力操控。柳遠便同御史臺、大理寺的兩名官員喬裝成平民百姓,到鬼市上先去轉了一趟,摸摸底。
為了喬裝得像一點,三位官員都在攤上隨便買了點不值錢的小東西。柳遠就隨手買了這個筆筒。
王硯問:“柳大人還記得賣給你筆筒之人的相貌否?為何偏偏會選這個筆筒?”
柳遠無奈道:“鬼市的攤主,統統都看不見模樣,聽聲音是個成年男子,我平時喜歡收集文房四寶,當時恰好聽見他在招呼,便去看了看。”
王硯皺眉:“攤子上都有些什麼東西?”
柳遠道:“筆、筆架、硯臺、扇子之類,昏燈之下難辨好壞,只那個筆筒是個瓷的,也是囫圇的,要價不高,所以就買了。”
王硯道:“柳大人幾時發現那筆筒不對勁?”
柳遠道:“我買的筆筒,明明上面有山水畫,回家之後,卻變成了白瓷筆筒,還有了一道裂痕。”
當時柳遠付了錢,攤主就拿一塊黑色的布替他把筆筒包了起來,待回家後,柳遠開啟布包,筆筒的模樣變了
王硯挑眉:“那道裂痕,柳大人覺得像什麼?”
柳遠道:“大約有些花枝的模樣。”
柳遠看到了這個白瓷筆筒,不由得想起幾年前陳子觴一案,陳子觴的母親撞死在刑部前,她懷中,裝著陳子觴骨灰的白瓷筆筒居然沒碎,滾在地上,骨灰灑了一地,筆筒和骨灰沾著陳母的血,柳遠每每在做噩夢,總要夢見這一幕,冷汗淋漓。
但他在王硯面前,並沒有說這些事,只道,他夫人覺得這事有些不吉利,婦道人家沒有見識,就把筆筒供進了佛堂中。
王硯又問:“那佛堂,平時誰都能進麼?”
柳遠道:“佛堂在內院,只有女眷能進入內院,平素也就是內人在裡面燒香,一兩個貼身丫鬟打掃。”
就在筆筒供進佛堂的第二天夜裡,兩個丫鬟哭著和柳夫人說,佛堂裡有火光,她們在窗上看到了一個男人的影子,還聽到了男人的嘆息聲。
柳遠親自帶著家丁到佛堂檢視,佛堂裡什麼痕跡都沒有,也沒有新近點燃過燈燭的味道。
柳遠便說這是無稽之談,訓了丫鬟一通,誰料又一天,柳夫人在佛堂誦經時,聽到了一個男子的嘆息聲,柳夫人嚇得癱坐在地,又聽到了一個老嫗的嘆息。柳夫人請寺院的高僧來唸了超度經,還請了紙符鎮壓,把佛堂鎖住。直到今天早上,筆筒居然變成骨灰。
從柳府帶回來的灰,王硯著仵作驗看過,的確是骨灰。
王硯合上卷宗,向柳遠道:“柳大人,王某初步推斷此案,應該是與六年前的陳子觴一案有關,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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