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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懷帶著穿脅而過的嚴重劍傷掠出了“靜明園”,他取道東南,打算直奔天津。
如今的京城一帶,已經沒有絲毫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反之,這京城一帶,倒是個傷心地,他恨不得脅生雙翅,飛離這個地方,今生今世,不要再來。但,剛離“靜明園”沒多遠,山道旁,松林內閃出一條人影,緊接著是一聲輕喝迎面傳來:“郭懷!”郭懷帶著一顆刺痛的心,一處嚴重的劍傷,那顆心的痛楚,遠非穿脅而過的劍傷所能及,就因為這種痛,使他那超人一等的敏銳耳目為之遲鈍,遲鈍得連有這麼個人躲在前頭,都一點沒有覺察。
他急忙收勢停住,停住後再看那條人影,不由為之一怔:“韓姑娘!”
攔住路的那條人影,不是姑娘韓如蘭是誰?只聽她道:“大內侍衛飛騎報信,說你闖進了‘靜明園’,玉貝勒跟鳳樓姐都趕來了,聽說還驚動了老侯爺,我還是不放心,只好跟來看——”
另一個“看”字還沒出口,忽聽她急急說道:“你怎麼混身是血,你……”
郭懷的語氣很平靜,也很從容:“謝謝姑娘,不礙事,一點小傷——話雖這麼說,他畢竟是血肉之軀的人,不是鐵打金剛,銅澆羅漢,穿脅而過的劍傷已經夠重的了,更哪堪失這麼多的血?
眼看他半個身子都染紅了,就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沒有閉穴止血。
是寧願為胡風樓流盡自己的血,還是傷心、痛心之餘,寧願輕忽自己?
話沒說完,原本挺立的身軀為之一晃。
韓如蘭帶著一陣香風掠到,伸手扶住了他:“還說不礙事,你都站——”忽然脫口一聲驚叫:“天,這,這是誰傷了你,傷得這麼重?”
郭懷強提一口氣,強自站穩,道:“是誰傷了我,已經無關緊要了!”
韓如蘭道:“你還,讓我扶你進樹林去,給你止血裹傷。”
郭懷道:“姑娘,不用——”
韓如蘭著急的道:“還說不用,這麼重的傷,你還想要命不要了?”
她沒容郭懷再說話,連扶帶拉,硬把他扶進了樹林。
郭懷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至少這一刻他沒有力氣,任由韓如蘭扶進了樹林。
找一株小樹底下坐下,韓如蘭讓郭懷靠在樹幹上,三不管,兩手一扯扯開了郭懷的衣襟,把整隻左衣袖也給扯下來了,劍傷顯露出來了,從前到後一個洞,血還在往外湧,看著嚇人。
韓如蘭竟哭了,都哭出了聲:“你,你——”
她出玉指連閉兩處穴道,無止了血,接著道:“你為什麼就不知道先止住血,像這樣出不了幾里,你就會——”她忍住悲痛,忍住淚,伸手就去拿郭懷肩上的白綾包。
郭懷忙道:“姑娘——”
韓如蘭道:“我扯一塊給你裹傷。”
她的手只頓了一頓,仍伸向前去。
郭懷吃力的抬手,正擋住了姑娘的手,道:“不,姑娘,包裡有東西,還是,還是用剛扯下來的那隻衣袖吧!”兩隻手碰在一起,雖然只那麼一碰,姑娘她心神為之一震,嬌靨為之熱紅,她沒說話,強定神,拾起那隻已被鮮血染紅了的左衣袖,繞肩為郭懷包紮住傷口,道:“這樣不行,我又沒帶傷藥,我扶你回城——”郭懷道:“不,姑娘,我不打算再回城裡去了!”
“你不打算再回城裡去了?為什麼?你是怕——”
“姑娘,我從來沒怕過什麼,我只是要走了。”
“怎麼說,你,你要走了?”
“是的,姑娘。”
“你,你要回南海去?”
想必胡風樓已經把郭懷的出身告訴大家了。
郭懷道:“是的,我來自南海,應該回到南海去。”
姑娘的嬌軀泛起了一陣輕顫,只有她自己知道,郭懷沒發覺,只聽她道:“要回哪兒去,那是你的事,我不便過問,也不能阻攔,可是我不能讓你這樣走,至少你得跟我回城,把傷療治得差不多了——”
郭林道:“不,謝謝姑娘的好意,我不願再瞞姑娘,天津船幫、通記錢莊、海威堂所有的人,已經在天津等我了。”他支撐著站了起來。
姑娘忙伸手去扶,跟著站起:“你——-”
郭懷道:“不要緊,這點傷我還支援得住,無論如何,我感激姑娘——”
姑娘道:“我沒有讓你感激——”
那麼姑娘要的是什麼?
她現在是不是還存著希望?
郭懷已經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