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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飄流,未喪魚腹。在肌膚泛裂,奄奄一息時被人救起,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廿年後的今天,他不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甚至連自己該姓什麼都不知道——”黃衣老人靜聽之餘,臉色連變,郭懷話說到這兒,他忍不住驚怒道:“有這種事——”
郭懷道:“草民帶有那婦人塞在嬰兒身上的血書,請您過目。”
他微一抬手,手裡多了一方摺疊著的血書,白綾一塊,血跡斑斑。
黃衣老人急接過,展開看了看,猛抬眼:“為什麼只寫被害經過,連任何一個人的姓名都沒提?”郭懷道:“依草民推測,應該是情況急迫,來不及。”
黃衣老人道:“我明白了,你為這件事見我,是要我為他一家三口伸冤報仇?”
郭懷道:“不,仇無須報,冤也不必伸,讓那害得人家破人亡之人永受良心之譴責,應該是世間最重的懲罰,草民所以要見您,只是為向您要那位廿年前的婦人。”
黃衣老人猛一怔:“怎麼說,你來見我,是為跟我要----”
郭懷道:“草民已經查明,廿年前的縹師,就是如今京裡威遠縹局的總鏢頭韓振天,也就是那位傅夫人胡鳳樓姑娘的義父。廿年前的那位權貴,也就是如今的和碩康親王,康親王親口告訴草民,廿年前,他把那婦人帶進京後,就獻進了大內。”
黃衣老人神情猛震:“韓振天,康親王,有這種事,那你跟那位婦人——”
郭懷道:“草民就是那命大未死的嬰兒,那位婦人就是草民的生之母。”
黃衣老人脫口驚呼,驚聲道:“原來你就是——”
臉色忽一變,接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要害死康親王的女兒小蓉——”
郭懷道:“草民並沒有害任何人,倘若草民有報仇雪恨之心,韓振天、康親王早已伏屍劍下。三格格容我,視草民為朋友,對草民諸多援手,草民對她只有感激,她的死,以及康親王為什麼誣指草民,只有康親王一個人清楚,草民不願多做辯白。”
黃衣老人道:“對,這倒是,你既不願伸冤,又不願報仇,康親王跟韓振天兩個人如今也都好好的,可謂宅心仁厚,極為難得,又怎麼會去害死小蓉?我明白他為什麼還指你了,他是想反咬你一口,假朝廷,藉王法把你——”話鋒一頓,忽然激怒接道:“我不知道便罷,如今既然知道了,你不願報仇,不願伸冤,那是你宅心仁厚,可是我身為皇上又豈能不聞不問,我這就下旨‘宗人府’——”
郭懷道:“您請等一等。”
黃衣老人道:“怎麼,你——”
郭懷道:“韓振天屈服於威迫利誘,那是人之常情,世間真能不屈服於威迫利誘的有幾人?康親王仗權勢而胡作非為,草管人命,那也是由於您的縱容——”
“你這怎麼說?你——”
“容他所獻婦人於前,任他貪贓十餘萬兩白銀於後,難道這不是縱容?您已經縱容了他計年,倘若今日論法施罰,您又何以自處?”
黃衣老人臉色大變,幾次張口,卻欲言又止,終於默然,他默然的將血書遞還給郭懷,低了一下頭,然後才抬起頭說了話:“廿年前,我年輕,我——不管怎麼說,我會補償你—
—現在我也明白你為什麼要我屏退左右了,儘管這對歷朝的皇上來說,不算什麼,也不怕什麼,我還是要謝謝你----”
這些話,在一個尋常人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出自一個九五之尊的皇上之口,那就太以難能可貴了。郭懷道:“草民別無所求,只求能將家母接回去。”
黃衣老人道:“可是事隔廿年,他們暗地裡獻女子進宮的事又常有,我實在記不得康親王廿年前獻進宮的,是哪一個了!”
別人家破人亡,一家人的性命,一個婦人的名節,到了他那兒,他竟事過就忘,全沒當回事兒,這就是帝王,這就是皇上啊!
郭懷雙眉陡揚,兩眼立現凜人奇光,但是突然,他猛吸一口氣,神色恢復如常,兩眼中那凜人的奇光也隱斂得無影無蹤,他緩緩說道:“宮裡這麼多人,您一定也.不乏心腹近侍,總會有人記得,總會有人知道。”黃衣老人突然轉身揚聲:“來人!”
恭應聲中,一名大內侍衛如飛掠到,幾步外打下千去。
只聽黃衣老人道:“傳劉寶山。”
那名大內侍衛恭應聲中又如飛而去。
黃衣老人回過臉道:“劉寶山是清宮總管太監,他應該記得。”
郭懷沒接話,儘管他威態已斂,但是心裡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