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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下。”
允祥仔細看看我,說:“少則二十天,多則一個月指定回來了。這些個小毛病倒不妨,我天天這樣還不是照樣上朝。你也出息了,現在不提跟著去了?”
我無言以對,這個想法不是沒有,但是很快就被蓋過去了,被素畫、綠映,還有府裡亂七八糟的事情生生蓋住了。
都說病去如抽絲,可是我們這位連躺在床上慢慢抽絲的工夫都沒有的王爺,萬壽節過後沒兩天就頂著亂如麻線的病痛跑出去贖罪了。冬月天寒,這樣的天氣整日在外面跑,那後果我不用想也知道。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隨時給我訊息,可是這一去竟沒有半句話傳回來,我的心整日懸在頭頂飄飄忽忽,連臨近年底都忘了,綠映整天對年下的預備出謀劃策,我一個不耐煩乾脆就交了給她,自己只管照顧素畫。
盼到冬月二十,總算盼來了口信,說允祥二十七就能到家。我估摸著這二十多天荒山野嶺的肯定沒有吃好睡好,就置辦了一桌子菜,中間弄個雞湯火鍋,再預備一壺清茶,打算等他進門的時候接個風。沒想到到了二十七,天都黑透了,還沒有人來報信,我想了想,叫人把飯菜搬去書房,全都用熱水套子暖上,我坐在那裡等。結果一夜過去,等我早上被胳膊上的麻勁兒叫醒,等火鍋都幹了,他還是沒有回來。考慮到路上耽擱也時有發生,第二天我仍然這樣預備,他也仍然沒有回來。我的耐性受到了嚴重的挑戰,一番掙扎過後,決定再等一個晚上。
梆子打過二更,府裡的人差不多都睡了,我開啟燈罩子,拿著剪子撥弄燭花,火光一跳一跳,烤得剪子尖黑亮黑亮的,我來來回回逗著那燭火玩,一下沒拿住,剪子落下去的時候撲滅了燭火。屋裡頓時黑下來,只剩下火鍋的炭火還能借點亮光。我正拿著燈臺去引火,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王爺,您要歇在哪兒?”這是小福子的聲音。
“就在書房吧,噯,天晚了,不許驚動任何人。”允祥彷彿就站在門邊。
小福子又問:“爺這一路都沒怎麼好生進過膳,這會子想用點什麼,奴才去弄。”
允祥頓了頓:“不弄什麼了,去踅摸一碗梗米飯,弄點小菜,再沏壺熱茶來。還是那個話,不許驚動任何人!”
小福子“哎,哎”答應了幾聲,腳步遠了。緊跟著,我手裡的燈臺伴隨著吱呀一聲門響同時點亮。
蓋上燈罩,我對著傻在門口的允祥招招手:“王爺一路辛苦,比起熱茶泡飯來,換成雞湯是不是好些?”
他左手握拳舉在嘴邊,邊咳邊笑:“夫人盛情,老夫慚愧,慚愧。”說著解了外裘走到桌前坐下,腿一彎下來,緊皺了皺眉頭。
我先盛了碗湯遞過去:“看你這樣子,八成是飯都沒好好吃過,藥的事我想也不用問了。”
“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坐在這兒多久了?”
我把蓋子一個個開啟,指指那些菜:“不算太久,打前天開始。”
“路上遇見下了雪的地界兒,耽擱了,對你不住。”他幾口把湯喝下去,看樣子胃口還不錯,“家裡這幾日還好?”
我說:“你剛走,皇上就把那一倍儀仗又賞了下來,還不叫辭了,你可知道?”
他點頭:“哎,受之有愧啊,皇上這也是給我蓋這個罪呢。”
“那這地方可定了?”我在一旁不停地佈菜。
他聽了顯得很高興:“定了,我回來直接就去見皇上,皇上滿意得很,過不了幾天就有旨意了,對了,你還記得……”他猛地停住。
“記得什麼?”我問。
他笑笑,端起碗重新扒拉兩下,含糊不清地說:“沒有什麼,不打緊的事,你弄這麼一大桌,我如何吃得了。”
我這才想起來:“哎!誰都給你了,我還什麼都沒吃呢!”
三天後,雍正明發上諭,堅稱“自擇墓地”,還要在旁邊賜一塊地給允祥,允祥彷彿對此早有數,惶恐回掉,還把那一年帶我去過的那塊地抬了出來。我這才知道,那天晚上他要說的就是那塊地,只不過怕我勾起當時的心思又噎了回去。那塊地一到手,允祥的心算是完全地放下,他拼命提著的精氣神也跟著鬆懈掉,人,也跟著垮了。
我很平靜,職責般地請醫問藥佔據了這兩年大多數的時間,早已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沒有去研究劉勝芳對他的病到底下了什麼結論,甚至在他偶爾嚴肅提起的時候我也會用幾句輕鬆的笑話矇混過去。允祥很詫異,常常用深思和黯然的眼神看著他認為自欺欺人的我,可是他不知道,我的笑容全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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