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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閏生翻身上馬,道:“大哥,你一把年紀了,知不知道人不可貌相啊?送不送到上清宗,要看我的心意。反正就算我中途反悔,也沒有人追究,不是麼?”他說完,挑眉一笑,繼而執鞭策馬,飛奔離開。
那男子被他先前一番話弄的心中忐忑,但片刻之後,他便笑了起來。他看著懷中的清水乾糧、金創藥劑,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自語道:“即便你要我追究,我也撐不過日落啊……”
……
冬日,夜來得早。霞光一收,天色即黯,只剩下雪地的慘白,映著遍佈的鮮血屍體,詭異可怖。
這時,一隊玄衣勁裝的男子於風雪中策馬而來,夜色之下,馬蹄細瑣,幽行如鬼魅。待到了屍體之處,這隊人馬停了下來。一名年過不惑的男子策馬上前,看到面前死者的慘狀時,皺眉道:“這些可都是自家兄弟,怎能……”
只聽一個嬌軟嗓音回道:“貴派只說要殺人無形,主人才用了這厭勝之術。這些弟子與目標距離太近,不幸殃及,亦非主人所願。”
那男子聽罷,臉色愈發陰沉。他轉頭,順著聲音望去,大隊人馬之後,站著一個少女。那少女生得蒼白纖弱,身形單薄。她著素色襦裙,梳著雙鬟,看起來不過十五。她神情溫馴,一雙眸子盈盈動人,當真是我見猶憐。
男子一語不發,轉回了頭,吩咐手下人做事。
片刻後,只聽有人回報:“堂主,那上清派的弟子已經嚥氣了。我們搜遍了,沒找到那東西!”
“什麼?!”那男子驚訝,他轉頭,看著那少女,道,“我們好不容易才追蹤到線索,若不是你主人一番胡為,早該拿到那東西了。如今,弄丟了東西,如何向少主交代?”
少女搖了搖頭,道:“貴派弟子有能耐抓到人的話,又何須低聲下氣求我家主人出手?自己無能,怎可怪責他人?”她語氣平淡,言語卻極盡嘲諷。
男子忍了滿腔的怒火,不再多言。
少女笑了笑,靜靜地走到了屍體之中,輕輕抬手。只見數道白光從屍體中升騰而起,繞上了她的手臂。白光定型之時,竟是數條尺餘長的白蛇。白蛇慢慢繞上少女的頸項,鮮紅的信子在她耳邊吞吐,似在訴說。
“東西在一名驛夫手中,如今正往茅山去。”少女開口說道。
“現在何處?”男子急急問道。
少女收了白蛇,道:“既然堂主方才一口咬定是我等把東西弄丟了,我便替你找回來。到時候,堂主只需三跪九叩,向我家主人賠個不是就好。”少女平淡地說完,雙目泛出了青光,一時間,四野風靜,悉索之聲自四面八方傳來,不絕於耳。
馬匹突然受了驚嚇,慌亂起來。
男子大惑不解,一低頭,卻倒抽了一口冷氣。
臘月冬日,地上卻佈滿了蛇。有毒無毒,尺餘丈許,水生樹棲,各種各樣的蛇爬滿了一地,在雪中扭結。看到這番情狀,即便是七尺男兒,也忍不住驚撥出聲。
那少女站在蛇群之中,行了萬福,繼而,隨那蛇群一起,消失無蹤。
……
褚閏生策馬往北一路狂奔,天色雖晚,前路茫茫,他卻不想停。世上有很多事,想太多了,便會猶豫。他便不去想,只當自己還是驛夫,懷中拿著的,是八百里加急的信函。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送信,往返不過百里,但送完信,他腿上的面板被馬鞍磨破,鮮血直流,幾天都走不了路。也是那次,他第一次拿到餉錢。那年,他十六歲。
爹孃常說,世道艱難,他卻不覺得。雖然送信很辛苦,現在也習慣了。至少他吃飽穿暖,隔三差五還有醬爆豬肝。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他一直都覺得,一輩子都這樣,就是最好了。
可惜,有人說他有仙緣。
仙緣?腦海中一浮現這兩個字,他便狠狠甩頭。他看了看前路,雖是夜晚,好在白雪皚皚,還能視物。若是馬不停蹄,二日之內,必可到達茅山。不過,前提是,他找得到換馬的驛站……也不知那人能不能撐得到那時。
他想到這裡,加了一鞭,催馬疾行。
突然,馬匹長嘶一聲,身形一歪,倒了下去。褚閏生一驚,一躍而起,安然落地。他急忙蹲下身子,看視馬匹。他直覺馬兒是崴了腳,便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捏馬腿。他的手指剛觸及馬腿,卻碰到了什麼溼溼軟軟的東西。他猛地一驚,縮回了手。就見馬腿上,赫然纏著三、四條蛇。臘月天氣,蛇蟲俱眠,這些蛇,是哪來的?他心中雖有驚懼,手上卻不遲疑。他拔出腰間匕首,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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