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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跡,從床底流出來的血跡。床下居然有一個半裸的死去了的女人,雖然半披著黑色的袍子,龍湉還是一眼看出這不是昨晚的女人。
因為這個女人實在太老,老得可以讓任何男人都失去了興趣。
如果不是他的胃已經空了,他很可能會嘔吐。
窗外的樹叢下,也有幾具帶刀衛士的屍體。開啟門,走廊上有數個衛士倒在血泊中,竟沒有發現一個活人!
這是怎麼回事?
鐘聲剛好敲完最後一響,死一般的寂靜頃刻籠罩在四周,就是掉根針都能聽到。
樂極生悲。只安靜了片刻,隨即就聽到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一群人衝了過來,對著龍湉大喊:“兇手!抓住他!”
為首的就是一言子。
“我……我不是兇手,我沒有殺人。”龍湉叫了起來,可是沒有人聽他的,在這血淋淋的血案現場,目之所見,所有人都認為他就是兇手!
這種情況下,有嘴都說不清楚,也根本無法解釋。龍湉當然不願束手就擒,當然要反抗,當然要三十六計走為上,可是,昨晚實在用得太多,手鬆腳軟,平時能縱三丈的輕功躍不到一半,萬人敵的刀法變成了亂刀亂砍,很快就被眾人一擁而上,捆了個嚴嚴實實。
從這一刻開始,龍湉的生活再次從此改變。
方山上有一小湖,湖心有一座外表毫不起眼的建築,叫“雲天水榭”,是專門為招待非常特殊非常珍貴的客人準備的。
這些客人通常都是江湖上非常有名、非常厲害的角色——與方山作對的人,通常都會被客客氣氣地請到這裡,通常都沒有人能再出來,也沒有人能再活著回去。
一個都沒有。
龍湉就被請到了這裡。
“雲天水榭”的負責人叫太監,為什麼叫這麼一個名字呢?本來他也是有名有姓的一個人,因為成了一個閹人,也就是在古希臘語中意為“守護床鋪的人”,才被人這麼叫。
從小家境貧寒,父母早故,自宮後入宮內做小宦官,備受欺壓,受盡人情冷暖之苦,後來找機會逃出宮,被方山收留。
——這個在勾心鬥角、朝不保夕的惡劣環境裡生活的底層人物,一旦有了一點點權勢,積壓在內心深處的仇恨便如噴湧的岩漿,一發而不可收。加之沒有後代也就沒有顧忌,自然以百倍的瘋狂來報復帶給自己身心巨大傷害的群體。
——這樣一位身體慘遭閹割、人性飽受壓抑、靈魂嚴重扭曲的極端人物,生理和心理都已變異,人性的缺陷和陰暗顯露無遺。
——不但是變態,而且是“變性”,這個性不僅僅是指性別,更是人性。
——其冷酷險狠,都超出常人的想象。
所以,江湖上人人聞“雲天水榭”而色變,聞太監之名而驚心,把他本來的名字反而漸漸忘記了。
人們只希望永遠把他忘記,永遠不要遇上這個魔鬼。
龍湉在這裡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這位“守護床鋪的人”,卻是一條狗,一條瘋狗。
因為龍湉床下的死者是柳園當家人柳風的姑媽,為了公平起見,方山立刻傳書柳園,請求派人來雙方一起會審此事。而刑訊這種工作,還有什麼比瘋狗更合適的人選呢?他得到命令的時候正好在離方山不遠的地方,立刻抄一條小路,星夜趕來。
瘋狗正用一種飢餓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食物”,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多有名?你原來的案子還沒有銷,就敢再作案,居然連方山山主方遠山的原配老夫人都敢殺,實在是讓人佩服。”
龍湉吃了一驚:“你說什麼?我沒有殺人,更沒有殺老夫人!”
“沒有殺人?那你床下的屍體是怎麼回事?”瘋狗睜著雙眼,“走廊殺七人,窗下殺五人,老夫人房外殺十一人,屋內又殺丫環兩人,值更一人,加上老夫人,一夜合計殺二十七人,還有貓一隻,狗三條。”他嘿嘿冷笑,“我沒說錯吧?”
龍湉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冷氣。
“方山一向警備森嚴,一夜之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那麼多人,一定有內部人接應,一定有人指使。”瘋狗說,“這些人是誰?”
“沒有人,我來之前方山一個人也不認識。”龍湉叫了起來,“我是清白的。”
“哼,清白?你不說是不是?”瘋狗獰笑,“一會兒,你什麼都會說了,你信不信?”
沒有人敢不信。
一川菸草,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
湖心的天氣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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