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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邵謙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卻見一旁的孀嫂宋婉婷投來祈求的目光,那神色帶著的無盡的悽苦與哀怨,叫禹邵謙心一軟,怎麼說也是她的生父,關係鬧僵了以後很難彌補。
強壓下心頭的怒意,客氣的問道:“不知親家公與親家母所來何事?”
禹邵謙雖然還年少,但考上狀元成了策生後,這個家自然由他來當,說話語態儼然已是一家之主的派頭。
宋相儒冷笑道:“你會不知道?你既然知道我家收了織造府楊家的聘禮,婉婷自然要改嫁過去,你們禹家一直不放人,叫老夫如何跟楊公子交代。今天來,老夫就是要把事情說清楚,邵陽這個女婿,老夫是很滿意的,只是他福薄去的早,但也不能叫婉婷給他守一輩子的活寡,難得像楊公子這樣的貴人看上了婉婷,你們也該替婉婷想想,讓她嫁過去吧……”
說到後來,宋相儒的語氣也不像之前那麼生硬,轉而道:“就算退一萬步說,婉婷不願意改嫁,你們也不想她改嫁,可是……可是沒辦法啊,我宋家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全是吃織造紡織的飯,得罪了楊公子,能有好果子吃嗎?
實不相瞞,因為婉婷遲遲不能過門,惹怒了楊公子,他只一句話,我宋家就收不到棉花與紡織紗,整個作坊都已經停了下來,再這麼下去,熬不過一個月,我宋家就要跨了”。
宋相儒並非危言聳聽,事實確實如此,在江南東西兩道做紡織的,得罪了江寧織造府,只有關門大吉一條路可走。
………【第五十章 練雀發威】………
宋婉婷不願改嫁,實則壓力最大的還不是禹家而是宋家,宋家的命脈是捏在楊家手中的,楊松柏一句話,足以讓江南東西兩道的所有棉商與紡織商都不出貨給宋家,這就活活掐死了他的貨源,宋家想支撐下去就絕無可能了。
難怪禹邵謙一進門,宋相儒的態度會那麼差,想來是憋了一肚子火。
宋相儒一肚子的苦水倒了出來,大堂內鴉雀無聲,本還有點火藥味,如今卻被悲苦與無奈所填滿。
楊松柏若是明著來逼迫禹家讓宋婉婷改嫁過去,不得落一個仗勢欺人的臭名,若是對宋家施加壓力,讓宋家出面,那就是宋家背上了一個攀附權貴強逼嫁女的臭名,與他楊家無關。
如此一來,宋禹兩家還真沒辦法。
宋婉婷水眸通紅,淚水盈盈,悽苦不已,慢慢的眼神變的迷離,臉色蒼白起來,以她的心智也已無計可施,一個弱女子終究抵不過命運的摧殘。
看到她這副模樣,禹母心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她的生母宋夫人已暗自垂淚,就連宋相儒的眼睛也變紅了。
再狠心的父母,在命運急轉時刻,都會散發出人類的光輝,宋相儒與宋夫人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他們只是貪慕虛榮。
“我嫁!”
這兩個字就像一道驚雷在大堂內炸開。
宋夫人好像沒反應過來,問道:“閨女,你說什麼?”
“我嫁!”
再一次說出這兩個字,好似一下子抽乾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
可以看到宋相儒與宋夫人長鬆了一口氣,禹母卻是再也忍不住滴落兩行清淚。
“慢著”
禹邵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向宋相儒道:“你的綢緞莊加紡織作坊,一年能掙多少錢,一萬兩?二萬兩……你綢緞莊加紡織作坊一共值多少錢,二十萬兩?三十萬兩?”
宋相儒眉頭一夾,問道:“禹邵謙你什麼意思?”
禹邵謙道:“說白不就是錢的事,我禹家良田八千畝,還有這座院子,還有江寧城三家店鋪,加起來近二百多萬兩,夠了麼……”
所有人都詫異的望向他,宋婉婷已驚駭的捂住了嘴,禹母卻是擦去了眼中的淚水,神色高傲起來。
“二百多萬兩,你們宋家就算拼了命的花,幾代人也花不完,夠了麼”
宋相儒與宋夫人面面相覷,這禹邵謙是不是瘋了,傾家蕩產也要把宋婉婷留在禹府麼。
宋相儒已無話可說了,他的綢緞莊與紡織作坊是流水作業,從下家收到棉花與紡織投入到生產然後賣出,如此迴圈,實則是沒有多少固定資產的,只有那幾臺紡織機,加加起來不過五六萬兩,遠遠不能跟禹家的八千頃良田相比。
宋相儒的眼光變的熾熱,道:“你此話可是當真”。
禹邵謙道:“當然,我堂堂策士院策生豈會與你一個商賈耍滑”。
“無憑無據……”
“我們立字為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