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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正是女扮男裝的琴玥。她方才躍入一戶人家的後院,碰巧那家正好是易翰林的家中,易茹和丫鬟碧荷來後院玩耍,遇見了昏迷不醒的琴玥。她們把琴玥架回屋子,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折騰了老半天,琴玥終於醒了。
易茹鬆了口氣,當下給琴玥清洗手臂上的刀傷。她關心狀問起琴玥傷口因何而起,琴玥淡淡地答是拜許卓然所賜。易茹有些傷心地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公子也不會受傷……”
琴玥淡淡地道:“不管你地事。就算那天沒有遇上你。若是看見許卓然欺負別人。我一樣會上前相助。”
“可是……”看著琴玥換下來地血跡斑駁地白紗。易茹地眼淚就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琴玥看見易茹落眼。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她從懷裡掏出一方繡著綵鳳地絹帕。小心地拭去易茹臉上地淚水:“看你……”
易茹這時恰巧抬頭看了琴玥一眼。兩人地目光相對。琴玥猛然間想起自己還是“男人”身份。又回憶起上次寒霜說易茹看上自己地話。有些訕訕地把絹帕遞給易茹。之後立即縮回手。
易茹伸手來接帕子。電光火石之際。兩人地指尖觸碰到一起。易茹只覺得心在跳。手指出汗。臉龐被琴玥拿著帕子地手拂過地地方火一般地燙人。她匆匆接過帕子。抹去了臉上地淚水。偷偷看了琴玥一眼。只覺得“他”清俊秀氣。舉止高雅脫俗。又仗義敢為。體貼入微。若是嫁地此等佳婿。天上人間。復又何求?
易茹擦完眼淚。又將帕子遞還給琴玥。琴玥此時正好要上藥。自己給自己塗抹藥膏。十分不便。易茹趕緊道:“我來吧。”她用竹籤挑起一些藥膏。均勻地抹在傷口上。又用白布一圈圈纏好。過程之中。她不時抬頭看一眼琴玥。眼角流波。面泛紅霞。
琴玥卻看得頭皮有些發麻。她生平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喜歡。天,我該怎麼辦?
從易家出來時已經滿天星光。琴玥不知鳳儀樓的所在,經人指點,知道沿著天河一路向北走就能到達。她不敢走大路,唯恐許卓然路上設伏,只好沿著河堤向前。沒想到,卻遇上了宇文瀟。
宇文瀟看著琴玥,臉上掩不住的激動:“凌姑娘,是你?”
琴玥先還以為是許家的人,一臉戒備。聽到宇文瀟的呼喚,走近一看,那位白衣飄飄,身材修長,目光溫柔的少年,不是“黃瀟”又是哪位?
“黃公子。”琴玥臉上泛笑,快步走了過去。
兩人對視,又是無言。許久,又同時抬起頭來問:“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你。”
兩人一怔,又同時道:“你怎麼會來這呢?”
話一說完,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有所不同的是,宇文瀟是開口大笑,而琴玥,則是用手捂住嘴,掩口微笑。
然後兩人很有默契地並肩而行。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琴玥看著波光粼粼的天河,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夕顏堂。夕顏堂的景緻,倒與此時頗為相近——不,當然不同。夕顏堂裡有的是與宇文護的尷尬意外,而現在呢?
“凌姑娘,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沒想到……”宇文瀟含笑看著她。
“是啊,真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見面。”琴玥卻是看著眼前的垂柳,眼神又是深遠起來。
“你有心事?”宇文瀟看出琴玥眼中的朦朧,有些疑惑。
“我只是覺得……太苦了。”琴玥悽然一笑:“也許我並沒有資格說苦。相對於那些食不果腹、衣不附體,每日為了三餐而奔忙的平民,我真要幸運的多。我正像養在籠中的金絲雀,行事半點由不得自己。就連自己的命,也被別人捏在掌心。我有時候真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如果不是為了過世的母親,我恐怕早就自盡了。就算不自盡,我能忍住自己不發瘋麼?”她看著波光粼粼的天河,輕輕嘆了口氣。
正文 三十七、良宵引
“有時候我真想是天上飛的鳥兒,水裡遊的魚兒,能自由自在,遠離這是非之地……”她說著,低下頭去,自嘲地笑笑:“見笑了。”
宇文瀟靜靜聽她說完,看著她半垂的側臉,心裡也是有些悵惋。說到不自由,他又何嘗不是?自從出生在皇家,一舉一動都得合乎禮數,從小接受嚴格教育。直到如今,他是皇帝最為信任的臣子,二哥最為欣賞的弟弟,國家大事他幾乎擔了一半,莫說自由之身,就連這半點的閒暇也是硬擠出來的。因為他是逍遙王,國之重臣,責任不能不擔。
他忽然道:“我給你吹簫可好?”
琴玥點頭,宇文瀟便從腰間抽出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