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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說:“櫻桃,你去問問建平有髒衣服沒有,你也給他洗下。”
張媽有意想撮合他們,櫻桃本是心裡是有氣的,自己苦心愛著他,他卻和雪麗扯在一起了。但張媽這樣一說,她就心軟了。
“知道了。”櫻桃放下手裡揉搓了半截的衣服起身問張媽:“我建平哥呢?”
張媽說:“前院房簷下看書哩。”
櫻桃走到前院,建平已經睡得起了鼾聲,嘴唇微微翹起,宛若襁褓裡的嬰兒。櫻桃不免有些好笑,放輕腳步悄悄走過去,輕手輕腳地拿掉扣在建平面門上的書,建平的眼睛突然有了灼熱之感,睜開酸澀的眼睛,櫻桃的影子出現在視線裡,面如桃花,燦爛地望著他在笑。
“啥事兒?櫻桃?”建平問。
櫻桃說:“你看書咋睡著了?”
建平打著哈欠道:“昨晚劉叔讓操心著門,一晚上沒睡好。”
櫻桃隨手翻開那本書,建平問:“你看得懂麼?”
“看不懂,密密麻麻全是字。”櫻桃搖搖頭合上書頁,問:“建平哥,你有啥髒衣服要洗不?有就拿出來我順便給你洗洗。”
“髒衣服多的是,正愁沒人洗哩。”建平嘿嘿笑道:“等著,我拿去。”
櫻桃坐在凳子上等他,建平去屋子翻箱倒櫃尋了一氣,把髒衣服一股腦全抱出來,櫻桃遠遠看見,倒吸一口氣說:“建平哥,你咋抱來這麼多?”
建平說:“這都是攢了幾年的衣服沒洗了,你不是有空麼?就幫哥洗洗吧。”
櫻桃隨手翻了翻,有些都有黴味了,問:“這都是啥時候的衣服啊?哪來這麼多?”
建平說:“有些是幾年前的,可能都短到膝蓋了,你看穿不成的洗了你給當作鞋底料子吧。”
櫻桃抱過來說:“陳絛子爛棉花了還在。”
建平說:“這都是拾人家不穿的衣服,我就沒有穿過一件正經衣服。”
這句話像烙鐵一樣在櫻桃溫柔似水的心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不知為何,櫻桃喉嚨裡泛起了一陣酸,哽咽了下,說:“我拿去洗了。”
建平說:“你去吧。”說著拾起窗臺上的書又背靠牆壁看起來,後晌的陽光棉花團一樣擦著臉龐緩緩而過,真是舒服極了。
櫻桃在後院洗衣服,縣城那邊卻在談論她。
上次隨王桂花去了趟縣城被張惠梅看上,淑娟被土匪抓去一直沒有回來,麗春院就缺一個漂亮姑娘當頂樑柱兒,這段時間生意明顯慘淡了許多。張惠梅抱怨王桂花沒把櫻桃帶過來,王桂花說櫻桃還要在家張羅著準備明天的待客。張惠梅問:“那你考慮的咋樣了?” 。。
秦殤 第九章(2)
王桂花為難地說:“關鍵不在意我同不同意,要看櫻桃咋想的,我也催了她好幾回了,她就是沒有話,我也沒有辦法呀。”
張惠蘭給她親妹子幫嘴說:“桂花姐,你這樣說可就顯得寒磣了,你可是一家之主呀,櫻桃她還不是你養大的,要是沒有你她恐怕早就餓死了,你還不是讓她幹啥她就得幹啥。”說著眼神又飄向劉旺才:“旺才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劉旺才尷尬地笑了笑。
李湘平對劉旺才說:“哥呀,我嫂子是掌櫃的呀,你看你一個男人咋弄的嘛。”
劉旺才笑笑說:“哥老了,怕把賬目弄亂,你嫂子帳算比我清楚多了。”這樣一說既為自己挽回了顏面,又給王桂花臉上貼了金。
李湘平提起酒壺要斟酒,雪麗眼色很到位,忙說:“叔,我來。”接過酒壺為每人倒了半杯。張惠蘭朝王桂花擠眉弄眼地說:“你看新媳婦多有眼色啊,乖得很。”
張惠梅給天平夾了塊排骨問道:“天平,你說你媳婦乖不?”
“乖!”天平低頭啃的滿嘴流油,看了眼身邊端坐的雪麗,答道。
大家都被逗笑了,唯獨雪麗羞赧地低下了頭,雙頰緋紅。李湘平端起酒杯說:“來,大家碰一杯。”
眾人都端起酒杯舉在半空,雪麗拘謹地說:“我不會喝酒。”
張惠蘭道:“端起來,你看天平都端起來了,就一杯不要緊的。”
雪麗這才端起酒杯,七八隻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別人都是一飲而盡,連天平都一口喝完了。雪麗還是和天平成婚的那天第一次喝酒,這算是第二次,她雙唇輕啜,舌尖微微蘸了一點,算是喝了,就這樣她都覺得辛辣難忍,眉頭微蹙,捂嘴嗆出了幾聲咳嗽。粉滑柔嫩的臉頰如天邊晚霞一樣紅彤彤的,一直燒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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