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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二,不怕。姐在這兒。”我低聲對他說,一邊用力握緊他的手。
“姐,浩二不怕。”他說,像是內心突然強大起來。但是我明白,說出這句話以後,他的手是不抖了,可一顆被高度驚擾的心,並沒有完全平靜下來!
只要汪大海坐在這個巖洞裡,他就不可能完全平靜!
我還想到了秋叔叔:今天他從秋叔叔表情中捕捉到的資訊也不好,他的心不會不一下就高度緊張起來……
汪大海坐下後一次也沒回頭看松下浩二。我說不清楚為什麼,卻覺得他沒看也是在看!他的後腦勺上彷彿有一雙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松下浩二!
秋叔叔還不知道我和松下浩二之間發生的事,今天仍把他看成是一個日本俘虜,汪大海和秋叔叔還不同,近幾個月來,汪大海也許早把松下浩二忘了,但今天一眼望到松下浩二,後者在他眼裡就仍然是一個剛剛被他抓到的日本兵,一個和殺死秋姑的日本兵沒什麼兩樣的日本兵,他仍然不可能放過他!
秋叔叔回來以前,我天天都盼著他帶隊伍回來,好對他說出我的計劃,可今天他們回來了,我卻發覺自己首先要保護的竟然還是松下浩二的命!無論是秋叔叔還是汪大海,在松下浩二身上給我的感覺都不好。今晚我一步也不能離開松下浩二!
但是會議開始了。隨著聚集在火堆旁的人們的注意力轉向他們需要討論的大事,我也清楚地感到無論是我還是松下浩二和母狼,都被他們忘了,就連松下浩二自己,也似乎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時我離開了他和母狼,起身去幫趙阿姨和小玉做事。——雖然做著事,我仍舊不敢放鬆對秋叔叔和汪大海的注意。我不敢相信這一夜一定會出事,可也不敢相信不會出事,不敢相信松下浩二和母狼真的安全了!
後來正是這種心情,讓我又回到了母狼和松下浩二身邊。趙阿姨也不放心母狼,催著我回來和它呆在一起。我並不想知道會議的內容,可還是無意間聽到了,並很快被它吸引住了,有一陣子甚至忘掉了松下浩二和母狼!
1935年12月,一直隱蔽於狼谷內的我們並不知道,格節地區的戰爭進入了一個艱苦的新階段。這個冬天河原信行用盡了全力,仍沒能消滅或者將游擊隊趕出格節,相反由於天寒地凍,又不斷地遭遇失敗,他手下的一千八百名日軍,被擊斃和凍傷的人數竟超過了四分之一,到了守則有餘戰則不能的地步。河原痛定思痛,終於明白要在這個冬季消滅或趕走秋雨豪都不可能了。現在他屢受上司訓斥,處境艱難,回頭想他的前任中井弘一,竟覺得當初後者對游擊隊採取的被他嗤之以鼻的戰術還是有道理的!中井弘一當初的戰術是四面包圍加重兵“討伐”,河原反覆思慮後決定將這一戰術修正重新用於格節戰場,對游擊隊實施一種被他在關東軍司令部的仇人蔑稱為“只圍不剿”的新戰法。河原的心思是:格節之戰從這一年的五月打到年末,儘管日軍屢遭挫敗,損失慘重,但游擊隊當初為支撐戰爭儲存的給養也應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冬天還沒過去,不到明年四月,春天就不會來臨。這段時間仍然是他的機會:只要他用重兵將游擊隊的活動區域團團封鎖,不讓一粒糧食、一寸布、一粒子彈、一片藥流進去,不需要等到明年四月,哪怕他一直守在封鎖線上按兵不動,秋雨豪也將被凍死餓死,至少會彈盡糧絕。他知道游擊隊一定不會坐以待斃,秋雨豪一定會主動出擊,攻擊日軍的封鎖線,這正是他圍而不“剿”的目的之一:我不去攻擊你,我一直守在設防堅固的陣地上以逸待勞,為了活命你卻不可能不來攻擊我,那時我就可以利用自己兵力和火力的優勢大量消耗你,直到你被迫下決心全軍突圍。當然也可能出現另一種情況:游擊隊寧願凍死餓死也不去主動攻擊日軍封鎖線上的堅固陣地,或者秋雨豪的儲藏比他想象得還要充裕,不需要主動攻擊日軍封鎖線或者突圍。河原對此仍有辦法:一旦發現你不願意主動攻擊我的封鎖線,為促成你下突圍的決心,我的封鎖圈每隔一段時間便向前壓迫收縮一下,直到把游擊隊重新壓縮排狼谷裡去。今天狼谷已是一條普通的山谷,河原相信秋雨豪絕對不會再次退入狼谷,一旦感覺到游擊隊有被逼入絕境的危險,秋雨豪就會按他的願望率隊突圍,離開格節。河原此時已不敢想象自己能徹底“剿滅”格節游擊隊,他念念不忘的只是把它攆走,但是他發現,哪怕做到這一步也不容易,他必須像自己的前任中井弘一當初那樣對游擊隊緊逼不捨,必須擺出一副決心將其逼入絕境的架勢,這樣才能讓秋雨豪下定決心突圍。他的目標不只是讓游擊隊離開格節,他還要讓秋雨豪走了以後再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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