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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斯日軍司令田圓直木也來了命令,要他先前增援給中井弘一的三千名日軍火速撤回,於佳木斯——密山之間組織二線防禦。一天之內,六千多名日軍主力離開了格節,狼谷外圍的日軍封鎖圈自動瓦解,河原手中只剩下中井弘一開戰之初率領的那一千多名日軍。由於這時汪支隊已在格節城外連續襲擊了兩個日本警察所,河原終於明白儘管他已消滅了狼群,但想在近期“肅清”甚至趕走格節游擊隊,都不再可能。河原在日軍主力撤出的當天黃昏也率剩餘的日軍撤出了狼谷。沒有了狼群也沒有了游擊隊,再留在這條山谷裡對他已沒有意義。對此種結局失望和憤怒至極的河原在自己的《 陣中日記 》中寫道:“不是我而是整個日本關東軍,失去了開戰以來消滅格節游擊隊的最佳時機。” 。。
音樂會 30(2)
這是日軍撤走後的第一個黎明。甦醒後的我依舊一動不動地躺著,遊絲一樣浮上腦際的頭一個意念竟是深深的驚愕!驚愕自己沒有死,兩天前我只在想象中完成了自殺,其實什麼也沒做成;驚愕松下浩二竟沒有讓日本人發現這個山洞,把自己從這個山洞救出去!
我的意識一點點清晰……松下浩二沒那麼做,要不就是他也像我一樣沒了氣力 ( 不過這一點我不敢確信 ),要不就是有意想讓我躲過一場大難……他卻為此失去了逃生的機會……失去了這個機會,他也許就只能和我一起死亡……
我激動了,可我連承受激動的力量也沒有了……進入彌留狀態後我就一直抓著他的一隻手,沒有丟開……這一刻,我能做的也只是在想象中用更大的力量握緊他的手……
再睜開眼時我已在秋叔叔的懷抱裡了……我好久都沒認出他是誰,也沒認出站在他身邊、手中舉著明晃晃的火把、將我圍在中心的那些人是誰 ( 其中就有趙阿姨和小玉 )。可我心裡卻明白這都是我的親人,他們終於趕來救我和松下浩二了;我還看見了,這個半蹲在地上、將我緊緊摟在懷裡的親人 ( 秋叔叔 ) 正在大聲地哽咽,終於放聲大哭……我聽不到他的哭聲,可我覺得自己聽見了……這時候,他身邊的人也一個個淚落如雨!
啊,自從我走進游擊隊,除了狼谷谷口之戰那天黃昏,為了秋姑和其他被俘隊員的慘死,秋叔叔放聲慟哭過一次,我看到他大聲哭泣就是這一次了……這個黎明,感覺到狼谷內外已沒有了最後一個敵人,秋叔叔終於走出了被困三十八天的巖洞!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人走過葦灘,涉過溪水,直奔我和松下浩二藏身的山洞……我覺得,這時無論是他還是別人,沒有誰會想到我還活著……走進山洞之前、想象著自己只能看到一個死去多日的我時他沒有哭,在長期被圍困的日子裡,為我的死和就要到來的全軍覆滅一直處於瘋狂邊緣的秋叔叔沒有哭,可是這一刻,發現我還沒有死,秋叔叔卻止不住自己內心的悲傷,放聲大哭!
秋叔叔為我受的罪哭,為他當初犯了那個將我和俘虜單獨放在這個山洞裡的錯誤哭,也為我居然奇蹟般地活下來了慟哭!秋叔叔還是為他一個多月來在二十八號密營裡飽受的熬煎、痛苦、愧疚、悔恨而哭,為自己的瘋狂和自我折磨而哭。那些日子裡,他曾幾度要衝出洞與狼群同歸於盡,是他對游擊隊的責任讓他活了下來,活下來的他卻看到我依然活著。巨大的意外引來了巨大的歡欣,巨大的歡欣又帶來了壓抑不住的悲傷,秋叔叔不能不哭!
秋叔叔非常可能也是為這個黎明他看到的狼谷內的戰場景象而哭……那個黎明……秋叔叔在一片沉寂中走出二十八號密營,向晨曦初現的狼谷內一望,立馬就石像一般僵立在那兒!從這一刻起,他覺得自己不是從死地回到了人間,而是走進了一個血淋淋而又寂然無聲恐怖到極點的地獄!
山上山下,坡上谷底,狼屍橫七豎八,疊相枕藉,密密層層……這樣說並不準確,應當說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狼:坡上是狼,谷裡是狼,溪水裡也是狼,空中還是狼……我的意思是說,在那些依然被一叢叢殘餘火光映亮的林間,每一棵樹上,從最下端的枝杈到最高處的梢尖,無處不懸著狼的殘肢斷腸……它們林林總總、長長短短地掛在那兒,有些還在烈火烤炙下噝噝啦啦作響,急雨般往下滴著血水……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音樂會 30(3)
靜寂。除了零星的噼啪作響的野火,廣大的狼谷內一片沉寂,整個世界一片沉寂,樹梢兒一動也不動。沒有狼嗥,沒有鳥叫,甚至沒有一聲蟲鳴,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灰白色的霧,這兒一團那兒一塊地橫在山林溝谷間,卻也像是凝固了,它們遮沒了一部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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