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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之前,不祥、異族、孤僻、怪異,這所有一切的貶義詞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因為身居高位,所以沒有人敢隨便招惹他。因為天生克母,所以人人都對他避如蛇蠍。因為常常被關禁閉,所以後來即使身處沒有任何光明的地方也毫無感覺。沒有親人愛他,沒有一個朋友瞭解他,沒有喜歡的東西,明明到處都是厭惡,卻偏要裝作很喜歡。
五歲生日時,他被楚皇接進宮中,賞賜了一塊刻著“慕”字的翡翠玉佩。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他禮物,當時他覺得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就是楚皇了,因為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把他的生日看做喪日——絕口不提,或者設壇祭奠。
可是,回到王府後,父親見了,卻把玉佩奪去,惡狠狠地告訴他,這輩子,他都只是一個罪人!當時真是年紀小啊。不僅哭了,居然還不自量力地衝上去搶奪那塊玉佩。
父親沒有推他,也沒有打他,只是毫不留情地錯身避開了他,結果,他的一股蠻勁撞到了假山石上,頭頂血流如注。然而那時候已經不知道疼了,爬起來,咬著牙繼續搶那塊玉佩,直到把它緊緊地抱在懷裡,死死地不肯鬆手。
忘了去看父親的表情,忘了去管自頭頂流出的鮮血,忘了所有,就記得懷裡那塊玉佩——第一份生日禮物,他終於搶到手了。
然後失去知覺。
醒來時,人已在雲城。
父親真狠啊,記憶裡,一直那麼狠。親生兒子,唯一的兒子,說不要就不要了,說丟就丟了。那時候起,一直到現在,無法治癒的頭痛時時刻刻折磨著他。
雲城偏遠,他去那裡的第二年,楚皇把整座城賜給了他。本以為可以逃開所有自由地生活,然而,沒有想到,別人眼裡的榮耀,卻是他一生揹負的罪與罰。
“媽……”懷中人突然動了一下,手揪緊了他的衣服。
楚慕回神重新望著她,她眼眸緊閉,長長的睫毛撲閃,並沒有醒。原來是做夢了。
嘆了口氣,將她身上蓋著的衣服拽緊,慢慢將她橫抱起來,夜色微涼,這樣睡下去怕是要生病的。
滿園的白玉槐樹,晶瑩如玉的槐花,他珍藏了許多年的秘密,都願意與她分享,可是,那些痛苦與無奈,他說不出口,也不想讓她知道。
“爸爸……”
她口中還在唸念有詞,叫的卻不是他的名字。
楚慕低頭吻了吻她的臉,初年泛起輕微的苦笑,小傻子,你是我的愛人,可是你卻說,我是你的親人——愛人與親人本就是不同的。你可知道,除了母親,我從來不信親人,從來沒有親情可言,而母親她……也早已不是塵世之人。
原來,你只是要我,卻並不是愛我。
第二天一早,楚都最繁華的街道上,少年一身白衣白袍四處逛著,他的身後不遠處跟著一位紅衣妖嬈的女子。
在一家店鋪錢,少年停住腳,回頭對紅衣女子道:“我進去看看。”
是一家玉器行。
紅衣女子懶得理他,卻還是不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
“客官要看點什麼?小店各種玉器都有,贈送他人或者居家陳設皆宜。”玉器行的老闆殷勤地招待道。
白衣少年四處望了望,並不著急說話,等到把店內轉了一圈,才道:“你們店裡有羊脂玉嗎?”
“有啊!”老闆走到一處專櫃,拉開抽屜,指著裡面車設的幾件玉器道:“客官真是行家,這羊脂玉可是最名貴的玉種。這幾件玉觀音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是從雲城的玉田開採的,請了最有名的師父雕刻而成,客官要是買下,再請碧淵寺的主持大師開光,那就是護身鎮宅的佳品啊!”
少年一笑,不置可否,卻問道:“那,你們店裡有大一點的羊脂玉嗎?就是那種還沒有雕刻、不成形的玉材。”
“這……”那老闆被問住了,瞥了瞥少年隊相貌衣著,料定他不是故意來搗亂的,這麼大的主顧不能白白丟了呀!於是,只能接著問道:“公子想要多大的玉材?”
少年略略思量,道:“跟我的身高差不多,寬度要和老闆你差不多。”
那老闆低頭望了望自己圓圓的肚子,只能尷尬地笑:“公子這是太為難我了,實話跟公子說吧,小店雖然是經營玉器生意,什麼樣的玉材都見過,可這羊脂白玉實在太珍貴,不是什麼人都買得起的,小店也只有幾件玉觀音,最大的送子觀音也不過一尺長,半尺寬都不到。唉,公子,你若是想要這麼大的玉材,怕是找遍整個楚都都找不出來。而且,雲城的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