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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父親那雙鐵一樣堅硬的手臂緊緊地摟著他,直到五歲的池阿男掙扎到精疲力盡為止。一直到天明,池阿男始終都在父親的臂彎裡。而那一夜,附近又有不少孩子失蹤了。第三個夜晚,笛聲依舊響起,誰都不知道這笛聲是從哪裡傳來的,但誰都明白這笛聲是致命的。家家戶戶都關緊了門窗,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許多個家庭在恐懼中度過了那一夜。然而,還是有幾個孩子在那晚失蹤了。
第四夜,人們依然做好了防備,但笛聲卻沒有再響起。但那年夏天,人們依然在恐懼中度過了許多個不眠之夜,特別是那些丟失孩子的家庭。池家原本還希望那四個孩子會自己回來,可是他們都像是被燒開的水一樣,蒸發到空氣裡變得無影無蹤了。池阿男的哥哥姐姐們再也沒有回來過,而1945年那三個恐怖夏夜的笛聲,則永遠在他的心底生根了。
池阿男吐出了一口長氣,他又看了一眼女兒池翠小時候的照片——她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和當年池阿男的姐姐一樣漂亮。事實上她們長得非常像,當池阿男看到女兒長到七歲的時候,就發現池翠簡直就是五十多年前他失蹤的姐姐的翻版。
當年失蹤的姐姐現在還活著嗎?
他搖了搖頭,他連自己女兒都不知道在哪裡,又遑論早已失蹤五十多年的姐姐呢?現在,池翠會在哪兒呢?
二十二點三十分。
池翠被抬上了產床。
無影燈開啟了,燈光照射著她的眼睛。透過半睜半閉的眼皮縫隙,她看到幾雙隱藏在口罩後面的眼睛。她忽然覺得,眼前這些醫生和護士戴著的帽子和口罩,是來自遠古部落的祭司的裝束,他們正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宗教儀式。而產房則是一個巨大的祭壇,她按照醫生(祭司)的要求抬起並分開了雙腿,這真是一個奇特的姿勢,大概在遙遠的古代,被當做犧牲的祭祀品的少女們,也是以這種雙腿開啟的姿勢,被獻給魔鬼或神靈的吧?
來自下腹部的陣痛不斷襲擊著她,狂暴地撕扯著她。池翠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已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是醫院的產房,還是遠古的祭壇?她只知道,她身邊這些穿著奇異服裝的人,要從她的身體裡取出某樣東西。
池翠模糊地聽到了他們的聲音:“用力,再用把力。”
她用力了,似乎是種無意識的本能,她獨自配合著陣痛的節奏,使盡全身的力氣。她感到身體內部那個狹隘空間已經完全擴張開來了。池翠感覺似乎有一隻手,那是遠古祭司的手,冰涼而光滑。祭司的手粗暴地伸入了她的體內,作為祭祀儀式的最後一部分,被羊水包裹的他(她)被那雙手牢牢地抓住了——在池翠的身體內部。
和著陣痛的節奏,池翠不停地深呼吸,痛楚如波浪般淹沒了她——腹中的他(她)在不停地扭動著,這個幽靈的孩子已迫不及待了。
“胎兒進入產道了。”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她)讓池翠不斷髮出痛苦的呻吟,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要被他(她)撕成兩半。瞬間,池翠的腦子裡閃過一個模糊的意識——他(她)要殺死自己的母親。
二十二點三十五分。
池阿男感到胸口逐漸悶了起來,他的心臟一直不太好,特別是女兒池翠離開他以後。他艱難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想要從櫃子裡尋找藥片,但他摸不到。心跳越來越快了,那種感覺讓他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那些噩夢般的夜晚——
許多年來,他認為自己還是幸運的,如果不是父親緊緊地摟著他,也許他也會在空氣中消失的。雖然那麼多年過去了,那神秘的笛聲沒有再響起過,可是他依然心有餘悸,笛聲已經成為了他心底永不消逝的一個噩夢,永遠折磨著他。自從哥哥姐姐失蹤以後,池阿男的父母就一蹶不振了,整整幾個月他們都在到處奔波尋找自己的孩子,每夜他們都守在門口,期望什麼時候四個孩子會自己回來。總之,這個家庭已經垮了,充滿著死亡的氣氛。池阿男的父母終日憂傷,每個夜晚他們都關緊了門窗,抱緊唯一倖存下來的兒子,度過漫漫長夜。
然而,關於夜半笛聲的傳說一直在附近流傳,所有當年丟失過孩子的家庭,都對此深信不疑。還有一個傳說——如果你運氣不好的話,會在黑夜裡見到一個小孩子的背影,如鬼魅一般,徘徊在昏暗無人的街道上。如果你跟著那個孩子走的話,那你就必死無疑了。據說,那是一個鬼孩子,說不清是男孩還是女孩,所有看清他(她)長相的人,都沒有能夠活下來。他(她)就是當年被神秘笛聲帶走的許多孩子中的一個,陰魂不散地在這個城市中游蕩著。鬼孩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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