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3/4 頁)
面似乎是下水管道。又往前走了幾步,在手電筒的光線裡,出現了一個三岔路口。
葉蕭忽然怔住了,他茫然地站在地下管道的交叉口,彷彿面對著一個巨大的迷宮。他立刻就想到了雨果筆下的《悲慘世界》,巴黎的下水道與地面之上的城市一樣錯綜複雜,那是一個神奇的地下世界。沙威警長潛入地底,追蹤數十年前的逃犯冉阿讓,葉蕭不記得是否有過這樣的情節了,可他寧願相信自己不是沙威,而是逃犯冉阿讓。
幽靈在等著他?
在三岔路口猶豫了片刻之後,葉蕭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便要離開。忽然,他感到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用手電朝地面照了照。
他萬萬不會想到,在白色的手電光束中,映現出了一張死人的臉。
原來在葉蕭腳邊,正斜躺著一具死屍,他剛才居然沒有看出來。
葉蕭緩緩地蹲下來,屏住呼吸,手電的光線對準了那張死人的臉。
蛆……
一群蛆在死人的臉上扭動著,它們是從死者的瞳孔裡面爬出來的。
葉蕭緩緩靠近了那張猙獰的臉。幾乎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他才辯認出這張臉來——他的鄰居張名。
蛆在張名的臉上爬行著。
儘管,瞳孔上覆蓋著緊閉的眼皮,但她仍能感受到燭火的輕微熱度,還有那絲黑暗中閃爍的光。
她緩緩地抬起眼皮,頭頂上黑色的天花板進入她的視線,四周的一切都是那麼昏暗,除了那點燭光。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仰天躺著,她能感覺出身下是一張很舊的鋼絲床。脖子上一陣痠痛,她費了很大的勁才側過頭去,看到床邊有一張黑色的木桌子,桌上點著一支白色的蠟燭,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用了好一會兒時間,她才適應了這裡昏暗的光線,慢慢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這是一個非常小的房間,不會超過十個平方米,除了一張搖搖欲墜的鋼絲床和房間中央的木桌子以外,只有兩隻方凳,和一排幾乎腐朽了的木架子,上面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這房間裡沒有任何窗戶,只有一扇緊閉著的鐵門。
看起來就像個監獄。
當她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時,她立刻想到了某種讓她熟悉的生活。她開始默默地問自己:“我是誰?我從哪裡來?為什麼會在這裡?”
記憶就像打破的瓷器一樣,變成無數鋒利的碎片,她輕輕地撿起記憶碎片,再重新拼接成一個完整的圖畫。在那幅圖畫裡,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羅蘭。
“我叫羅蘭?”
猶豫了片刻之後,她終於點了點頭。是的,她是羅蘭。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用了大約幾十分鐘的時間,又想起來其他許多事情,比如她有一個丈夫叫卓越然,但據說已經死在了天台上;她還有一個女兒叫紫紫,可惜已經失蹤了。還有一個精神上的情人叫甦醒,曾經是一個笛手,他有過一支笛子,魔鬼的笛子。
她偷了那支笛子。然後,神秘的笛聲讓她見到了幽靈。
於是,她瘋了。
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有鐵柵欄窗戶的房間裡關了一年,就像這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另一種監獄。
就在幾天前的深夜裡,她從精神病院的監獄裡逃了出來。
她越獄成功了,在這座巨大的城市中徘徊著。她沒有回家,因為她已沒有家可歸了。她也不想去見甦醒,因為她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她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只能隱藏在某個角落裡。她感到飢餓難當時,只能用隨身攜帶的東西去交換食物,通常她會得到一個大餅或者是饅頭。
一無所有的羅蘭,唯一想得到的,只有她的女兒紫紫。這也是她逃出精神病院的原因,當她知道紫紫失蹤以後,她就下定了越獄的決心,她要去找回紫紫。她甚至對卓越然的死並不感到多少傷心,她只要紫紫,她也只剩下紫紫了。
紫紫是她的驕傲,也是她的恥辱——因為,紫紫並不是卓越然的親生女兒。
那是在八年前,她剛與卓越然結婚不久,她剛剛品嚐新婚的快樂,就發現了她的丈夫居然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她甚至當場抓住了卓越然和那個女人,但卓越然卻輕描淡寫地說:“有本事你也在外邊找一個男人。”
羅蘭感到無比的憤怒和悲哀,但她終究是一個弱女子,她不敢選擇離婚,只能逆來順受。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男人闖入了她的世界,於是就有了紫紫——一個恥辱的印記。
不久以後,那個男人便死於一場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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