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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休,鋪派個沒完沒了,更不會輕易替他作出決定。這一點,是他最感安慰的。再說,他並不想哪個人來為自己作出決定,只不過想有人談談心,從談心中中流淌出平靜的心潮,自然而然地,自己的思緒豁然開朗,暫時拋開想不通的問題,得到片刻的超脫。可是,最近這種平靜很難從妻子那兒汲取了,妻子一反常態的言詞,越來越讓自己心潮難以平靜下來。
長長的街道在燈光的對映下倏地胖大起來,夜行人群的影子清淡而又細長,好象是博物館裡陳列有序的古董,在淡黃色的街面上攢動,大概是為了迎接某個特殊人物的駕臨,在寬闊的人行道兩旁排出的儀仗隊,緩緩向校門方向延伸而去。他相信,如果這些夜行人隨便有那麼幾個甚至只要有一個人影出來,跟他說上句把兩句話哪怕點頭示意一下,他都會很快平靜下來,從而暫時忘卻那些難以忘記而又不得不忘記和回憶的事情。然而,夜的寧靜夜的寂寞夜的深沉象是一張冰冷的臉孔。他們沉默著,臉色似隨和,隨和裡又透著幾分莫名的莊重,象是正在進行著一場不拘言笑的盛大儀式。
這兩天,張權祿感到一種倏然而來的清靜,原來竟是這麼的令人心靈平靜。憑直覺,這種寧靜的生活使得那若明若暗的未來和飽受煎熬的現在相聯絡,總覺得有些無端的擔心和後怕,惶惶然,惕惕然,若有所思而又難有所悟,就好象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他總希望這一切發生在久遠的過去或是遙遠的未來,越過這夢徊縈繞而又可怕的現在,讓自己又重新成為一個忙忙碌碌的人,只有這樣,人生才過得充實,過得愉快,過得意味深長。
可是,要真如此,該如何是好?還有,對名言的囑託,自己更是一籌莫展。賀風波人如其名,在關鍵時刻,賀風波這人咋就連點風傳也不吹,草也不動,波也不興,浪也難起了呢?自從這人從民中消失那天起,真的成了雲,散成霧,而後變成了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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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望夜空,寒雨依然故我,正在忘情地下著,彷彿忽視了人間的存在。遠遠的街燈似乎籠罩著灰濛濛的迷。自己正在一個霧一般的迷中繞不繞去,不知身處迷面,還是手觸迷底之一角。
更可怕的是,如今市裡傳言甚多,流言滿天飛,蜚語四處闖。滿城籠罩在一個大霧瀰漫的天空下。學校的正校長何許人,竟然令市政府猶豫不決?人選之事驟起還逝,如一粒石子沉入南眳河水。
“張主任。”發愣之間,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刺入耳膜,他感到突如其來的喜悅,抬頭一看,原來是王群。王群正微笑看看著他,兩肩微微下垂,眉目微低,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你說這是真的嗎?”張權祿衝口而出。
“啷子真的?”
他頓覺有些失態,馬上轉過話題,打趣地說:“這呃晚啠В�股轄窒構洌俊�
“張主任不也在瞎逛麼?”
他嘿嘿一笑無語對,輕輕頷首“唉”三聲,心神起伏望寒天。
“同感同感。”王群挪夷地說,“女人為大,女人為小。”
張權祿哈哈一笑:“你個細兒。那子也道可道起來了?”
“剛才,就在剛才。”
“哦——”張權祿道,“彼此彼此。走,學校背後去。”
“哪裡?”
“小吃街。”
王群一聽此話,面露驚慌之色,雙手搖個不停:“要去你去,要去你去。呵呵——”
他見一提學校背面,王群面色立刻在變,彷彿剛從萬人坑中爬出一樣。不覺有些好奇起來,問道:“難道那裡有著你難以忘懷的記憶?”
“比難以忘懷還要難以忘懷。”那是一個難以忘懷有歷史,對王群來說,是一段恥辱的歷史。神智不清地應邀而去,掉了魂似地離開,從此談小吃街色變,提小吃街驚心。“那段歷史,嗨……”
張權祿剛走過一遭,不覺對王群如此的深懷戒備暗自好笑起來。突地發覺面前這個人的確有些古怪,一個平平常常的地方,怎麼在眼前這人的眼裡竟然出奇地艱險起來。不過就在小吃街附近,有一個臭名昭著的去處。在它古老的歷史上,曾經立過貞潔牌坊。在牌坊下的碑上刻著已經被歲月損毀了的節婦怨女的豐功偉績,在陽光的朝起夕落中,顯出了模糊難辨的美貌。彷彿是月老要南眳人忘記這怨婦那段光榮的歷史,或者是老天無情地摧毀人們快淡忘的記憶。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炸雷一個接一個,閃電一擊連一擊。一場天降大火毀掉了人們殘存的記憶,把那塊碩大的碑連樁拔起,直衝雲霄。又狠狠地把它砸在一隊過路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