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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出了眼淚，道：“好，那你告訴他，謝謝他了啊。”

使女端著空托盤離開後，我把玩著那隻小瓶子，然後用力扔向了屋外。“怦！怦！怦”幾聲響，滾落在地的小瓶子連連發出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為刺耳。

殿選那天，地下城神殿裡竟有幾分陰冷。神殿很美，很寂靜，微風吹起的黃紗，唯美而神秘。白色地磚光潔照人，赤腳站在上面，一股微微的冰涼從腳底慢慢向上升，漸漸彌散了全身。

我們三位聖女穿著同樣的白色長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並排優雅站在高大的金銀座椅前。

座椅上端坐著這個王國裡最尊貴的太后、王子、公主和懾政王，以及幾個暫時弄不清身份的高貴貴族。

他們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們，時而看我們的眼睛，時而看我們的裝束，那種審視尖銳的眼神讓人覺得如芒刺在身。

我靜靜地站著，儘量忽略每個人的眼神，看著殿前的某個角落，彷彿望著每個人，又彷彿沒有看向任何人。

歐伊密坐在最側面的一個位置，我們的目光從未交集過。

隱隱約約，皇太后的聲音順風飄來：“那個短頭髮的，我喜歡，看起來和別人不一樣，蠻有味道的一個女郎，就是看起來太孤傲了。”

“她才不孤傲，”柏德溫的語氣直髮酸，“是個認識一天就可以到床上的女郎。”

不期然地，我的唇角泛起不著痕跡的冷笑。

投票很快開始了。一個穿著飄逸粉色長袍的使女抱著一個很大的金色花瓶走入，每經過一位貴族前，貴族就會把一張帶有名字的字條投進去。誰得票最多，誰就可以成為品級最高的神殿聖女。

金瓶放在神殿神像前，由曼琳巫女和大祭司親自數票。神殿裡靜靜的，彷彿能聽見我們的呼吸聲。我不敢承認此時的緊張，但承認聖池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以尊敬的神明名義起誓，我們神殿本屆最尊貴的聖女已經選出，”大祭司抬起雙手，以一種極虔誠的語調道，“一位最勇敢最出色最聰明的女郎，”慢慢地，他的目光投向了我，緩緩道：“甜心小姐。”

那一刻，我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了眼，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嗎？我真的當上聖女可以回家了嗎？

我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一下子跳到大祭司面前，抓住他的手，欣喜若狂，幾乎是跳起來道：“真的嗎，是真的嗎？我可以回家了嗎？”

“不是回家，小姐，”大祭司皺著眉掙開我，道，“是在神殿供奉神明。”

“是的，是的，供奉神明……”我激動地語無倫次。

神殿內的所有巫女和使女全圍了過來，向我道喜，幾位坐在高處的貴族也開始了低低私語，只有落選的兩位女郎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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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星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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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選結束後，我被眾使女們簇擁進入神殿頂層最大的房間。寬敞的房間內，深紫色的壁爐里正燃著火焰，深紫色的地毯華美無比，深紫色的大床柔軟至極。

使女們放下長長的深紫色窗簾，往壁爐裡又添了些木柴，便要離去。

我急忙攔住，焦躁問道：“怎麼不帶我去聖池？”

“甜心小姐，”一位梳著高髻的使女半垂眸回答我，“明天才是正式的聖女大典，您得等典禮過後才能去聖池為子民祈禱。”

我怔了一下，才道：“哦。”

明天就明天吧，反正不遠了。使女們魚貫走出房間，我獨坐在床頭髮呆。這一發呆就是一個多鐘頭，使女們端著托盤送午飯進來。我隨便吃了點，便倒在床上睡午覺。

一覺竟睡到了午夜。睜開眼睛，四周靜靜的，壁爐裡的火光照亮柔軟的安樂椅，落在我隨意扔的白色長袍和披肩上。

肚子餓得咕咕叫，我跳下了床，赤足走到安樂椅旁，穿上了長袍，並披上了披肩，用髮簪將頭頂的花環扣緊，又理了理過長的披肩，半透明的白紗頓時垂落到了腳邊。

我打算出去找點吃的，可又不想引人注目，便用能從頭遮到腳的白色披肩蓋住短髮。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輕輕開啟門，走在昏暗的走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