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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霖正得意洋洋間,忽聽身旁不遠處某船上一人答道:“承蒙趙才子看得起——這《秦淮夜》正是區區不才所作!”
趙如霖一愣,往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只見一名青袍男子獨立於鄰船船頭,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趙如霖又望向阮書瀅,只見她緩緩點頭,示意那男子所言非虛。趙如霖不由大慌,沒想到自己估計錯誤,拍錯了馬屁,一時愣在當地,不知如何續言,心中卻是好一陣暗歎:“這傢伙既然能給阮姑娘作曲,阮姑娘也不介意唱他作的曲,看來兩人關係非同一般,倒不知道這傢伙是何方神聖?”心中這麼想,便對鄰船那男子一抱拳,道:“這曲子原來是兄臺大作,佩服佩服,卻不知道能否請教兄臺尊姓大名?”
那男子也抱拳回以一禮道:“多謝趙公子讚賞,在下姓侯,單名一個晉字!”
“你是侯晉侯公子?”聽得這名字,便是才學聞名江南的“小宋玉”也不由一震,抱拳恭然道:“得見大名鼎鼎的侯公子,拜聽公子大作,趙某這番真的是不虛此行,不虛此行!”他方才對阮書瀅說這番金陵遊不虛此行時還多少帶有點恭維之意,但此時他神色恭謙,連道了兩聲“不虛此行”,顯是心悅誠服、拜服不已。
“侯輕爵”侯晉之名一般人聽得也就罷了,然而金陵風月場上混跡之人聽來卻無異於貫耳驚雷,不由肅然起敬,心中點頭暗道:“果然是他,便也只有他才能作得這般好曲,也只有他作的曲才配給秦淮花魁唱!”
這侯晉不過二十一、二歲,然而他成名極早,自幼便才名已盛,傳聞他一歲能誦詩、三歲能成文,十歲時才華已不輸江南才子。他自十六歲起就流連青樓、遊戲人間,日日為名妓優伶填詞寫曲,傳聞千金難求他一曲,而秦淮歌伎無不以能讓侯公子為自己寫曲為榮。他空負一身才學卻無心報國,傳聞皇上曾兩次下旨招他進長安,為他加官進爵,卻兩次都被他婉言拒絕,從此“侯輕爵”之名不脛而走。
不過這侯公子一生流連花叢,最終卻也拜倒在阮書瀅的石榴裙下。一年前,秦淮夜上的偶遇讓這位風月老手從此退身青樓,他為她寫詩、作畫、譜曲、填詞,她一一照單全收,卻從不假以辭色,兩人便是維持著這般若即若離的狀態,他為她遮風避雨,為她阻擋如狼似虎的一眾追求者,為她承擔下天底下所有的罵名。他永遠是最接近她的男人,卻也永遠走不進她的心裡。
這等才子佳人間似有還無的韻事自然是金陵百姓茶餘飯後必備的談資,人們驚歎於侯晉的才情,驚豔於阮書瀅的美色。人心微妙,人們一方面希望兩人終成玉事,成一段千古佳話,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兩人能走到一起,彷彿只有這般若有若無、若即若離的情感才能供人們長久談論下去。
楊倩點頭道:“原來這便是才滿秦淮的侯公子,我對他聞名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侯晉?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楊陌皺眉道。
楊倩白了他一眼,道:“他不就是你澗影姐姐的夢中情人侯公子麼?”
楊陌這才幡然醒悟,“啊”地一聲,皺眉道:“那可大大的不妙了,這侯公子好像對這阮姑娘很有意思嘛,那澗影姐姐怎麼辦?”
楊倩嘆道:“能怎麼辦?人家是聞名天下的江南才俊,澗影姐姐不過是棲霞齋裡的一個小婢女而已,她仰慕侯公子已久,可人家侯公子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哩!我看那侯公子眼裡只看得到阮姑娘一個人,澗影姐姐只怕這輩子都沒指望了,唉!”
楊陌也皺眉嘆道:“真可憐啊——澗影姐姐明明也是眼裡只看得到侯公子一個人嘛!”
話雖這般說,他卻也已看出侯晉身份甚高,仰慕者眾多,澗影與他的身份差距極大,只怕今生和這侯公子是無望的了,不由暗暗嘆息。
話說澗影是某次下山進城採購時,偶然路過秦淮河才見到侯晉,從此一見傾心,偷偷打聽得侯晉名字,回山後便將這事偷偷說與清泉聽,後來不知怎的越傳越開,人人都拿這事兒和她說笑,久而久之便將侯晉與澗影聯絡在了一起。但齋裡一眾同門師兄弟都甚少下山,不知外頭之事,更沒人知道這侯公子乃是流連青樓的風月老手,只楊倩讀得書多,略微知道他是個名頭甚響的江南才子,此外對於他的韻事也是一無所知。
那“姑蘇小宋玉”趙如霖暗道一聲慚愧,偷偷瞟了阮書瀅一眼,這才一聲告退離去。
侯晉負手立於船頭,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孑然而立的身影上,與那不遠處豔絕秦淮的身影隔水而對,兩人都是默然不語,周圍眾人都是一片寂靜,生怕一出聲便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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