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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銅鎖鐵柵,它一樣可以舒適的展開在開敞的天光雲影之下。
這裡,我們多心的提醒一下,密室的封閉性,不真的是“不能”侵入,而是“沒有”被侵入,至少在命案發生的前後這段時間看起來沒被侵入——這我們以前談過,理論上,沒有一道鎖可能不被開啟,沒有一個房間是絕對的封閉,主人進得去,盜賊於是乎也一定進得來,老子莊子這麼說,一套開鎖工具、滿身神奇技藝的紐約善良之賊羅登拔也這麼講。
推理史上的密室,經此一概念化之後瞬間華麗了開來,想遂行如此神奇謀殺的兇手賊子幸福無比的發現,原來上鎖的房間遍地皆足,俯拾可得,不必三年五載苦苦候著那人獨自一個進到房間鎖好門窗——它可能是一處無人跡、不留下腳印的美麗海灘,可能是山裡頭被怱然好一場大雪包圍的暖暖木屋,它可能是個小孤島,可能是沙漠,可能是一道橋樑,可能是夾岸兩片水泥牆的黝黯巷道,可能是唯一聯外吊橋毀壞(天候或人為)的某一山莊別墅,它更可能就是我們每天都會利用到的某種交通工具,公共汽車、火車、渡輪、捷運、飛機,以及有人一樣概稱為車廂的上下樓層電梯等等。
哪裡有人獨居獨處,哪裡就可能執行密室殺人,難怪中國的聖人要諄諄警告人君子慎獨,西方的上帝耶和華也在《聖經·創世紀》裡慨嘆:“那人獨居不好。”
其實,經此概念化所帶來的想像延伸,只是密室殺人之所以華麗的必要開展而已,我個人以為,真正讓密室殺人成為推理世界最華麗的謀殺方式,是它的有恃無恐,因為它根本性的先解決了最終合理性的問題,那就是我們開始就說過的,密室殺人是推理謀殺詭計中最物理學的,這像根釘子般把它牢牢捶進了最信而有徵且可驗證的堅實大地裡頭,讓它在表象的另一端可以放心的飛翔,無懼星空黝黑神秘,下伯迷路回不來。
在人類思維眾多領域的正經人士正常人士中三忌思是瘋子和騙子不在考慮範疇內),我以為物理學者是最敢胡思亂想、而且最敢把近乎胡言亂語的各種想像臆測鄭重公諸於世的一種人,尤其是二十世紀初相對論和量子力學問世之後,物理學的主流論述便一大腳跨過了玄學和神學,充斥著一準無實體、無秩序、無從驗證、矛盾並陳、任誰試圖在心中拼湊點模糊影象部不可能的重要學說和解釋,物質如此,能量如此,粒子也如此,空間和時間那更無垠無涯如此。如今,物理學的著作幾乎已成了地球表面最難看懂的書,可堪比擬的大概只有臺灣教改出來的建構數學和鄉土語言課本。
這就是物理學家的有恃無恐,不像神學家或歐陸的唯心哲學家,他們深知自己本來就是畫鬼神之人,聆聽他們講話的人本來就充滿誡心,所以神學論述特別強調科學的發見和驗證,唯心哲學家則神經質於語言的邏輯,總是把論述弄得像座封閉而且秩序森嚴的語言迷宮,完整到令你直覺的反倒不敢相信,因為我們習慣相處的世界並不長這樣子。
卡爾便是最瞭解密室殺人“物理驗證/神秘想像”二元背反特質的人,無怪乎他能以一個後來者、外來者的不利身分,成功竊取密室王國的國王寶座——卡爾的推理小說,表象上黏貼了最多神秘古老的符號,借用了各個民族的神話傳說,喜歡用這類的死亡咒詛來嚇唬讀小說的人,這我們光從他為自己的小說命名就可以看出來。他也是如此的有恃無恐。
推理女王艾嘉莎·克麗絲蒂曾透過她書中神探之口一針見血的指出:“之所以要把殺人弄得這麼複雜,可見答案一定非常非常簡單。”這話說密室殺人尤其準確。
簡單的答案,給了密室殺人最華麗的表現,但也構成了密室殺人的發展邊界,事情往往都是這樣子。
密室殺人借用基本物理現象和人的感官錯覺來遂行欺騙,但它不真的是物理學論述,不能亦步亦趨跟著物理學往深奧的解答之路走去。密室殺人和物理學最根本的差別在於,密室殺人的閱讀者是一般性的尋常之人,不像物理論述可以只在少數幾個人之間對話,二十世紀物理學所流傳的一些過甚其辭的神話,像說“真正懂量子力學的,全世界不出十個人。”、“聽懂愛因斯坦相對論的,普世不足半打。”云云,密室殺人小說若把生存基礎放在這麼稀少的奇特族群上頭,那老實說也用下著費勁去殺了,很快的便全部餓死絕種了。
因此,完美密室的構成,其真正的勝負關鍵不在於“說得通”,而在於“聽得懂”。它非迴歸到一般性的經驗和常識世界不可,它只能使用一般性的、不礙眼的輔助道具,它得有簡單的答案。
後來密室殺人走向所謂“機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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