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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身子,並靜悄悄的開啟起居室的門。
暗棕色的百葉窗全都拉下,厚重的花邊紗簾再覆蓋上去,因此只有極少量的光線能穿透入室。此室看來變得更大,那是因為在陰影之中,原本的傢俱全被撤離;事實上還剩下一件。它的黑金邊線發出亮光,且有塊白緞布覆蓋其上。那是一幅敞開的棺材。而細長的蠟燭圍在棺材四周燃燒著。此案時過境遷之後,蘭波回憶起當時的景象,在那一張無生命的臉孔上,從他所站的位置只能看見鼻尖而已。但是,那一枝枝佇立的蠟燭,或行將衰微的濃密花朵,以及瀰漫於空中的焚香之氣,讓此情此竟有如從幽暗的倫敦,詭異的轉換至匈牙利山脈間充斥著峭壁和狂風氣浪的某處:在那裡,金質的十字架隱隱迫近,抵禦著魔鬼的入侵,而大蒜花圈的擺設,是用來抵抗逡巡潛行的吸血鬼。然而,最先引起他們注意的,其實是一雙手緊抓著棺材邊的厄奈斯汀·杜莫。她站在棺材旁,熾盛的細長燭光照耀在她頭上,讓灰髮變成了金髮;剛強的肩膀在燭光作祟下,堅毅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許多。她緩慢的轉過臉來,他們看見她的眼睛深陷,並且模糊不清,難辨其形——雖然她應該還為哭過。她的胸膛急促起伏,肩膀周遭纏繞著一條顏色鮮豔,體積沉重,有著穗狀緣飾的黃圍巾,上頭還織著紅錦緞和小珠刺繡。在燭光下,刺繡處不斷變換著光芒。而這炫目的光芒,是眼前碩果僅存的俗麗潤色。
這一刻,她也看見他們。突然間,她兩手緊抓著棺材邊,彷彿是要保護這具屍體似的。她仍然只露出黑色側影,一手伸展至位於搖晃蠟燭下方的棺材另一邊。
“為了你好,太太,你就招認吧,”菲爾博士徐緩地說道,“相信我,這是為了你好。”
在這一剎那,杜莫的氣息宛如燭光般超凡輕盈,難怪蘭波以為她已經停止呼吸。接著她彷彿發出輕咳聲,聲音中蘊藏著悲痛之情,然後卻又轉為歇斯底里的笑聲。
“招認?”她說道,“這就是你們這群傻瓜的想法?算了,我無所謂。招認!要我承認是兇手嗎?”
“不。”菲爾博士說道。
這個單音節的字眼,博士道來輕聲溫和,但語調卻沉重地在室內迴盪。她立即瞪著他,當他移步趨近她時,她第一次以驚恐的眼神盯著他。
“不,”菲爾博士說道,“你不是兇手。讓我來告訴你,你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這會兒,他高大的身軀已屹立於她面前,而且因逆著燭光而形成黑色身影,儘管如此,他說話的口氣依然溫柔親切。
“昨天,一個名叫歐洛奇的男子,對我們透露了幾種戲法的內幕。這幾種戲法都指出一個實情,那就是無論在室內或室外,大部分的魔術都需要助手的協助,而且絕無例外。你的角色,就是魔術師和兇手的內應。”
“空幻之人?”厄奈斯汀·杜莫說道,突然歇斯底里的發笑。
“空幻之人,”菲爾博士說道,然後平和的轉身面向哈德利,“是真有其人。取空幻之人這個稱號,其實是個糟糕且諷刺的笑話,因為它真的是及空幻又存在,即使我們不知此人的身份。這個稱號代表的意義,是顫慄夾雜著羞愧。你想會見本案中所追捕的兇手嗎?兇手就躺在這裡,”菲爾博士說道,“但現在,上帝已不容許我們審判他。”
在緩慢的動作中,他的手指向查爾斯·葛裡莫教授那張蒼白,沒有生氣,嘴巴緊閉的臉。
第二十章 兩顆子彈
菲爾博士仍堅定地注視這個女人,她再次退縮於棺材邊,彷彿是要以身體護著它。
“夫人,”他繼續說道,“你所愛的男人已經死了。如今,法律對他是鞭長莫及,而且,不管他做了什麼,他也付出了代價。我們眼前迫切的難題——你我共同的難題,是阻止這件事張揚出去,讓活著的人不受到傷害。但是,你知道,你是牽連在內的,雖然在命案中你並未真的參與。相信我,夫人,如果我憑一己之力可以解釋整個案情,我一定會這麼做的,絕不會拖你下水。我瞭解你也在受苦,但你自己看看,要我自己解開所有謎團,實在是不太可能,所以,我們必須以其說服哈德利刑事主任,務必把整個案子隱瞞下來。”
他的聲音中有某些特質,那是一種永不厭倦,永恆不變而且永無止境的同情心,這即是基甸·菲爾的憐憫之情。就是這種聲音,彷彿能慰藉哭泣之人安詳的入眠。這時,她的情緒已逐漸平復。
“你知道了?”過了片刻她才熱切問道,“不要戲弄我!你真的知道了?”
“是的,我真的知道。”
“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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