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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羅將臉上的眼淚蹭到奶孃身上,嘴中又念起了佛。
復仇,就像是把心放到火上去烤,拉著敵人同歸於盡。
敵人痛了,她也會痛。更何況她的敵人是她的兩位孃親,沒有人會認為她做的對。
奶孃覺得自己剛才失言了,忙看向外邊,見無人在,才鬆了口氣,人一懈怠下來,便又想起小楊氏哭求她時的樣子,“人要有良心,不能忘本,小姐也不能忘了二夫人啊。”
綺羅從奶孃懷中離開,退到床上自己躺著。
奶孃又接了一句,“大夫人也養了小姐一場,小姐長大了也不能忘。不然也是沒良心。”
綺羅縮了起來,奶孃又要抱她時,綺羅嘟嚷了一句,“奶孃,我悃了。”
奶孃給她蓋了被子,又說起了二十四孝的故事。
綺羅睜開眼睛,看向紗帳上的圖案。
如果有人知道她做的事,就算是明瞭了前因後果,也會認為是她的錯。
孝大於天,她這是不孝。
中秋之日,華家三代聚在一起。
因府中均是稚子,蘇老夫人便讓人在午後擺上宴席,晚上只是祭月而已。
蘇清遠看著年輕了許多,抱著蘇軒睿,一臉細紋的笑著,動作十分的自然,顯然是抱習慣了的。
站在他身邊的趙姨娘也是一臉笑的看著父子二人,雖臉上依舊是濃妝豔抹,但看著與蘇清遠十分相配,都是一副滿足的樣子。
蘇清和消瘦了些,因今年的會考再次落第,面上也有些失落。
小楊氏抱著蘇慕軒和大楊氏坐在一桌。
聽著蘇慕軒的“啊啊”學語聲,聞到他身上的奶味,大楊氏用帕子遮住自己的鼻子。
小楊氏見了輕笑一聲,“大嫂,小孩子身上都有奶味,你以後就知道了。”
大楊氏臉一僵,隱隱聽到蘇清遠教蘇睿軒說話,臉色更是發青,她本不想讓趙姨娘出來的,但偏蘇老夫人點明瞭要趙姨娘抱著蘇睿軒一起祭月。
聯想到自蘇清詞走後,蘇老夫人就一直在挑刺,做著和往年一樣的事,蘇老夫人也能挑出刺來,又把已經放手的事務重新要了回去。
大楊氏想著蘇清詞捎回來的口信,本以為都是血親,嫡親的姑姑,怎麼也會順著臺階將孩子給自己,沒想到蘇老夫人反而生起氣來。
一樣的禮單,蘇老夫人都能一次次的挑出刺來。也不一次說全,只叫她改了一次又一次,來回折騰。
小楊氏看著大楊氏的臉色,伸手逗逗懷中的兒子,又得意起來。
片刻之後,蘇清遠的妾室莫姨娘抱著名叫蘇絹羅,排行第四的小姐,蘇清和的妾室柳姨娘也抱著名叫蘇紗羅,排行第三的小姐走出過來,兩人屈身對蘇老夫人一福。
蘇老夫人略看了一眼,便讓兩人將孩子抱回去。
“沒想到不過三年,我蘇府也人丁興旺起來。”蘇老夫人極有興致的說道,“眼看著綺羅和綾羅能走會跳了,睿軒慕軒也能說話了,我這把老骨頭也就算是死也能閉眼了。”
“孃親說什麼哪,大節下的,您身子骨這麼好,看著比我還要年輕,說這種話不是讓我無地自容嘛。”大楊氏嗔叫道。
“就是,不說的話,誰能猜到孃親已是當了奶奶的人。”小楊氏也奉承著。
“老了啊,老了。”蘇老夫人嘆息著,“人老了,什麼都不圖,就圖個子孫滿堂。”
大楊氏臉上一僵,小楊氏則抱著兒子,嘴角翹起來。
“看著一個個孫子孫女出來,我心裡比吃了蜜還甜。”蘇老夫人又看了眼蘇清遠,示意她把蘇睿軒抱過來。
趙姨娘接過蘇睿軒後,將孩子遞給蘇老夫人。
抱著孫子,蘇老夫人醞釀了一下,“老大忙著操持府外事務,老二要日日苦讀,你們兩個一定要細細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
“是,兒媳明白。”兩個楊氏站起來應道。
大楊氏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心想蘇老夫人這樣說必有後招。
“趙姨娘、莫姨娘要帶孩子,老大房裡的幾個看著不穩重,不是個能照顧人的。”蘇老夫人又摩挲起睿軒的頭髮,長著兩顆牙的睿軒扭頭追著蘇老夫人的手指咬。
大楊氏心中一涼,做了姨娘的都是蘇老夫人給的人,她帶過來的至今都還是個通房,連個名分都沒有,竟然就成不穩重的了。
“近日來,因是大節,忙的暈頭轉向,老婆子閒時只想著給你們尋個好的,竟沒動手去做。真是愧對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