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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銷魂,更因為銷魂而絕望。他們只盼著這路途漫漫永遠也走不完,然而卻終有走完的一天。
“到了,下車!”
車簾被掀起來,渾黃的風沙彌漫著天與地,車外一點也不比車內明亮。掀簾的衛楓平素冷漠的面孔中,也有種隱約的激動。只是他眼眶上分明青一塊紫一塊,似乎剛被人打得很重。自然不是會是別人……他將尉凌雲藏在秦少陵的內室中,秦少陵只打了他一頓,真算非同小可的寬宥了。
聶千千和尉凌雲被幾名天煞盟的弟子拉著下了車,眼前卻正是莫高窟千佛森立的崖壁。凌淵童敢一左一右護侍著秦少陵,李德獎依然戴著長長的帷帽,站在一側,微妙地流露出這夥人之間的關係。
“好好找吧,不要耍什麼花樣了。”秦少陵此時聲音冷酷,卻比密室中聽起來舒服百倍。
聶千千微微笑道:“都到這裡來了,我是耍不了花樣了。”
冬日敦煌窟裡沒什麼人,僅有的兩個留守在此的工匠被這一群來客嚇著了,不等驅趕,便抱頭向外竄去。聶千千嘴裡喃喃有辭,不知在唸叨著些什麼,卻在千孔百穴的山崖上走得從容不迫。終於,她又一次站到了半年前眺望尉凌雲的地方。此時風沙太大,見不到落日,然而西面那座孤峰,依然在連綿的崖壁上顯得格外突兀。相比滿山精工雕縷的菩薩天王,這自然風蝕而成,卻形狀酷肖佛祖的山峰真是奇異非常。兩相比較,便如同畫工筆下的豔妓與山野間自遊倘伴的少女。
“我那支‘修羅破’,就藏在前面這座山峰上,”聶千千嘴角噙著一絲莫名的笑意,道:“你看到沒?狀如合什雙掌的那方斷崖下面。”
“你去取來。”李德獎道。
“我?”聶千千搖頭道:“我倒是想去,只怕你們不放心呢?”
她如今身受禁制,自然攀不上那道斷崖了,若是解開她禁制,又怕她藉機逃脫。李德獎本想說我去,卻見天煞盟的幾個人,個個神色凝重。
與天煞盟西入大漠時,李德獎沒有帶任何親隨,他實不願自己所作的事多一人知曉,然而天煞盟人多勢眾,他只孤身一個,總不能提防一二。據秦少陵所言,他未必要《炎黃錄》,然而卻不能容此物獻與唐皇。李德獎立誓說絕不會將此物獻與唐皇,因此才有了這番結盟。李德獎確實不會獻給唐皇,然而他也不清楚百花宮要這個做什麼?或許百花宮也不過是想借獻書之舉討得朝庭歡心。他們彼此並不信任,可聶千千的“修羅破”和聶千千所畫出的“修羅破”與“冰封千里”裡面的圖案都在秦少陵手中,“烈火劍”與“梅花錯”卻在李德獎手中,離了誰都不能找到書,卻也不得不將就著走在一路了。
“我與李公子一同上去,你們就請守著他們。”片刻後,秦少陵提議到。
李德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只能點頭同意。兩個走到崖下,各自抬頭望了一眼這看似不高,卻極為陡峭的山崖,在心裡計劃出一個最近最有效的途逕。
凌淵童敢和衛楓也各自緊張地望著他們,一時沒去留意聶千千和尉凌雲。聶千千側了側身,將頭倚在尉凌雲肩上,尉凌雲握緊了她垂在身畔的手,十指緊緊相纏,用的力那麼大,就好象要牽到下一世去。這裡或許是最後的轉機了,聶千千細不可聞地嘆息著,他們尋到那枝“修羅破”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尉凌雲驟然憶起沈慕庭刻在雪葬窟裡的那番話:“今燕兮終棄我去,臨終攜手言笑,期以天上地下相隨,約定來生後世不棄,只數年瞻違矣。吾少年坎坷,份當孤老橫死,終得與燕兮相守,一朝一夕,可稱世間百年。如此算來,何啻萬歲千秋?亦何言恨?”
當著這漫天黃沙,昏昧的落日,尉凌雲心中澄淨無比,一時連秦李二人,也都不再懷恨。他輕聲在聶千千耳畔道:“天下地下相隨,來生後世不棄!”
聶千千用力地點頭,更緊地將自己埋進尉凌雲懷中。
或許因為他們是將死之人,凌淵和童敢有意避開了目光,連衛楓都顧不上去呵斥他們,因為此時秦少陵正攀上狀如佛祖衣褶的一道銳脊上,而李德將卻驟然靜伏在一塊可以俯視那銳脊的巨巖上。
第十九章 五寶重聚
這座峭壁本來就很難攀爬,此時正對著風的那面積滿了雪,將諸多溝壑填平,就更加不好下腳。秦少陵選了背風的那面,這一面上結了許多薄冰,然而山石形貌卻無大的變化,他以“離形”身法,化身渺渺莫測的一道灰影,在結滿了冰的礫石上一沾即走,彷彿是冰層之下倏忽即沒的潛魚。李德獎卻是老老實實地手抓腳撐,在雪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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