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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道軍司府上,府佐冉昆頗有些不安,李德獎孤身一人出走,已經有四天沒訊息了。他臨走時交待過,說第五日上,他會著人傳訊前來,若是不然,便請他去奏請李靖,說他處境危迨,請發兵莫高窟相救。冉昆這次成為定襄道軍司的的僚屬,是他去求李德獎說項,才得到調令的,因此李德獎的有些古怪舉動,他便也只能看在眼裡,卻不好跟別人說。比如他隨身帶一轅大車,卻又不許兵丁們接近,每日停在他帳中,不知裡面裝了些什麼。又比如大戰在即,他卻偷偷地離開軍中,還留下這樣讓人疑惑的命令。
這日他呆在庭院中看昏沉天色中滿院殘雪,突然聽到有人叫。
“冉昆在嗎?”
“侯爺?”冉昆趕過去,果然見葉笑天穿庭而來。
“京裡的事,已經無礙了吧?”他試探著問道。冉昆交卸羽林軍的差事前,法界尼寺的一段糟七糟八的事還沒了結清爽。
葉笑天面色微露疲憊,顯然是長日奔波所致。他略揮了下手,道:“我去營中探問過,李司馬他不在,有人說他有好幾天沒露面了,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葉笑天與法界尼寺中偽裝紅拂女的女子交手數合,女子起先還有所隱瞞,後來不得不絕招盡出。這一天她的出身來歷就再也隱瞞不住,葉笑天當即喝問她是百花宮的什麼人,她卻怒問就算她出身百花宮又如何?為什麼葉笑天敢對她無禮?坊間傳言,都道紅拂仍女中豪傑,然而並無人確切知道她武藝是否高強,因此她這一問,倒還真讓人不好回答。只是葉笑天一口咬定說她絕不是紅拂女,全力攻擊她,她不敵葉笑天最終狼狽逃走。她走後,羽林軍搜尋住處,發現許多詭異事物,再看內面密室,竟又鑽出個紅拂女來。這一下葉笑天大出意料之外,然而他和尉遲敬德都一眼就認定了這才是真正的紅拂。只是任他們如何訊問,紅拂卻沉默不發一言,他們亦不敢對紅拂如何,只好移她歸尚書府上。本想與李德獎接恰,府中看守卻道:“公子今日隨軍出征,此際怕是出城足有百里了。”
他們在寺中審問了澄真女尼,澄真果然道出假紅拂誘她出首仲慈一事。只是還沒等他們多問幾句,勝光寺中卻又出變故。等他們趕到時,仲慈已與兩個心腹弟子關在閣樓上舉火自焚。葉笑天看著那高漲的火光,暗自嘆氣。仲慈與心腹弟子一死,兩位少主的下落,便再也無人能知。而這兩孩子,也許永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仲慈等不及看到《炎黃錄》便已為他們作出了抉擇,自己似乎也終於求得了解脫。這世上大多數難抉擇的事情,並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做,而是明明知道了,卻不能去做到。《炎黃錄》中縱然字字千鈞又如何?每個人眼前的路,終究是自己走的。
葉笑天疾書了兩封信託人送與少林和蜀山二派,寫下自己對李德獎的懷疑,以及《炎黃錄》大致方位,請兩派精銳盡數前來。尉遲敬德覺得這樁事實在纏雜不清,便遣了兩隊羽林軍駐守豐樂坊,監看此二寺。而葉笑天在此間的身份亦很值得懷疑,便也被羈留在寓所中。他跟尉遲敬德道自己有要事在身,事畢後自當回長安,若審定他有罪,到時任憑處置。尉遲敬德起先板著張臉,次日卻又鬆口,許他以一月為期。葉笑天暗自揣度尉遲敬德必然前去請過李世民的旨意。
只是這耽擱了一兩日,卻始終沒追上李德獎所在的先鋒軍。而總算追到以後,卻依然不見他的蹤影。李靖遠在金城,況且軍務繁忙,葉笑天如今布衣之身,想要見他殊為不易,他意外得知冉昆竟也有軍司中,便尋了過來。
冉昆聽到他劈頭就問這個,舌頭便扣了結,好半天才扔出一句:“我,我也不知道。”
葉笑天早看見他的神色,壓低了聲道:“這是與他母親有親的事,十分緊急,你知道的,嗯?”
“啊,”冉昆欺欺艾艾地道:“可我真的不知道……”
葉笑天再盤問了幾句,就猜測李德獎定然前往莫高窟去了,並且猜出李德獎從長安攜來的那大車中,十有八九裝著尉凌雲。他憂心尉凌雲生死,等不及少林蜀山兩派到來,便交待了冉昆幾句,自己就買了頭駱駝奔沙漠而去。
此時奔至涯下,見李德獎與秦少陵隱隱相峙,凌淵挾著尉凌雲,衛楓側身在畔,殺意濃烈,而懸崖之上,唯聶千千纖柔的身軀隨風輕搖,面色寧謐如亙,他不由大喝一聲:“聶姑娘,事未至此,何必輕言一死?”
聶千千見他到來,心頭一跳,然而葉笑天武功再高強,亦不過是一個人,又如何對付得了武德獎和秦少陵?
“奴家為人所制,已逾數月,今日與尉郎復得聚首,此生無憾,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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