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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找人也得等明天再說。”
那人不由分說,拉著他往外走。
裴宿恆隨他走到巷子口,被隔壁剛剛亮起的燈光一照,猛地甩開他跑回去,跳起來搬住門沿,腳在牆上一蹬,翻身跳進漆黑的院子裡。
門外轟然一陣吵鬧,漸漸又平息下去。
濃稠的黑暗裡,青年依稀看到那株會開出美麗花朵的茶花樹,在對他輕輕搖晃枝葉。
媽媽……
裴宿恆跌跌撞撞撲過去,展臂緊緊摟住還不甚粗大的樹幹,將臉埋在粗糙的樹皮上。
“媽!”
他第一次將這個字撕心裂肺出來。
“媽!”
眼淚暴雨般決堤而下。
“媽媽走了,安平你不要再不要我,不要啊……”
裴宿恆跌坐在茶花樹下,孩子般嗚嗚地哭泣。
平生多情?傾心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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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接下來一連數日,安平都沒有見到齊榮釗。從工人的隻言片語裡,他得知齊榮釗飛去了公司總部。安平立時記起,齊榮釗提過要親自飛回去處理突發的財務報考危機。
隨著齊榮釗離開時日的增加,安平的心情從最初的忐忑畏懼,漸漸變成焦急憂慮。他追隨齊榮釗十幾年,親眼見他血雨腥風中一路大沙走來,其中的艱辛他比誰都清楚。這次上市操作如能順利進行,徹底上岸便指日可待;若是功虧一簣,多年豎起的各路仇家齊齊伺機反撲,接下來廝殺只怕會凶多吉少。
安平急忙打住,不許自己再想下去。齊榮釗刀山火海的闖蕩,早已練就一身金剛鐵骨,多少陰損的明槍暗箭都拿他無可奈何,這回形式雖兇險,但好歹有正經生意遮擋著,總要顧及檯面。那幫餓狼窮兇極惡時上不是齊榮釗的對手,如今縛手縛腳更不能成事。
這麼想著,心裡總算踏實了些。雖說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總好過每日胡思亂想心神不寧。
又過了一週,一天吃過中飯,美萍趴在沙發上看電視。澳洲能收到的中文節目有限,美萍撅著嘴不停按遙控器轉換頻道。畫面飛快切換的瞬間,安平覺得似乎看到了齊榮釗的影像。他連忙奪過遙控器按回去,螢幕上的人影果然是齊榮釗。他一身藍黑西裝,沒系領帶,雙手插在褲兜裡,微傾下身與幾個衣冠楚楚的人物交談。畫外音播報齊氏的財務醜聞水落石出,新的財務報告順利透過評估。警方將對涉嫌造假的相關人員和公司,進行更進一步的審查。
安平長舒一口氣,身上瞬時彷彿卸下千斤重擔,唇角不自覺地翹起來。恰好螢幕上的男人轉過頭,對著鏡頭淺淺展顏一笑。那冷傲眉間的一抹柔光,狀似有心地落入安平眼中,讓他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美萍也看到畫面上的男人,她正跳到螢幕前興奮地對著多日不見的人大聲呼喊,鏡頭切換齊榮釗突然消失了。美萍愣了愣,突然開始哭鬧不止。嚎啕大哭吵著要安平把齊榮釗從電視里拉出來陪她玩兒。
這一鬧就是一下午,不去遊樂園不玩洋娃娃,連晚飯也不吃。
晚些時候安平終於哄著美萍吃下小半碗飯。美萍也哭累了,癟著嘴窩在床上笑聲啜泣。
值夜班的保鏢路過,將安平請出去,提醒他可以給齊榮釗打電話。安平猶疑著點了點頭。
保鏢見狀又補充道:“榮哥走前交代過,平哥有事可以直接找他。這些天榮哥也曾打電話回來詢問伯母的情況。”
安平吃了一驚,左思右想猜不透齊榮釗這般用心到底為什麼。
但無論如何,齊榮釗即開了這個方便他還是動了心。他回到房間徘徊幾遭,不時看看哭倒岔氣的美萍,終於下定決心抓起話筒。撥到最後一個好嗎,左手扭曲的小指突然像重新被鉗子捏碎了一般,猛烈地疼痛起來。緊接著整隻手都開始疼的抽搐。
安平悶哼一聲,手裡的話筒再也握不住,頹然掛落。手掌撐著桌面喘息了一陣,才發覺後背汗溼了一片。
安平用力掐住失控大幅抖動的左手,對自己生出濃重的厭惡。
他是真的廢了。以前,他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
自懂事起父親對他的要求便異常嚴厲,功課要優秀,身體也要強健。每天早起晨跑,下午鍛鍊拳腳,年頭至年尾從不間斷。二十歲之前他的身體看上去雖略顯單薄,但勻稱的肌肉裡也蟄伏著青年人的力量和銳氣。那時他也如現在一般不願與人親近,但卻不是源於畏懼。他從不惹事,可一旦是非找上門也會乾淨利落地反擊。偶爾煩躁苦悶,等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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