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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榮釗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
他的左手戴了兩枚鑽戒,一顆戴在無名指,一顆戴在小指。一顆男戒,一顆女戒。
右手無意識般撫摸著兩枚戒指。睫毛抖了抖,隱在眼瞼之間的一顆淚珠,靜默地蜿蜒滑下臉龐。
裴氏的療養院在郊區一處風景優美的山林間。私人屬地,外人沒有主人允許不得隨意進入。
安平來到洛城之後,曾試著拜訪裴氏總部,也曾透過羅聖乾,得到裴家宅邸的地址前去探訪,無一例外都被委婉拒絕。
名門世家,不會粗魯地將人扔出去,但那種冷漠矜持,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對付他這樣的無名小卒也足足夠用了。
安平奔走數日,沒有見到一個除前臺小姐之外與裴氏相關的人。最後只得在療養院山腳下的一處咖啡館,每日守株待兔地等待。
雖然羅聖乾說裴宿恆的傷勢看上去可怕,實際並不致命,但只要傷到筋骨,總要修養大半年才能確保恢復效果。更何況裴宿恆腿上有舊傷,恢復期怕是要延長許多。
他守在山下,不求能見到那個孩子。只希望能離他近些,那怕看不到,也要儘可能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守了大約十幾天,那日他正如往常一樣,握著一杯咖啡,愣愣地望著窗外斷續飄落的樹葉發呆。一輛火紅的跑車停在咖啡館門前,車上下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
他沒有在意,呆望著落葉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女孩卻推門進來,徑直走到他桌前。待他察覺異狀抬起頭,一杯滾燙的咖啡迎面潑在臉上。
安平倉促間閉上眼睛。臉皮像被高溫的液體撕下來一樣,順著咖啡流淌在胸前的衣服上。
“你怎麼還有臉坐在這裡!”
他睜開眼睛,面前的女孩臉腮漲紅,精緻的面孔即使被怒氣扭曲,依然美麗動人。
安平猛地站起身“安妮!”
安妮頭也不回地出門駕車駛向療養院。一轉眼便不見了蹤跡。
安平跑出去追了幾步,傷口崩裂般地抽疼。他按住肩膀,頹然坐在路旁的長椅上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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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過來這邊,睡眠飲食都不正常,一連幾日發燒,肚子裡還有孩子,不能吃藥,體力越發不濟了。
額上浮出虛汗。安平緊按著傷處,頭腦昏沈,靠在椅背上漸漸睡過去。
醒來時身上飄滿落葉。安平茫然地望著頭頂紫藍色的天空,緩緩地嘆一口氣。
又一天要過去了,身上帶的錢所剩無幾,身體狀況也不容樂觀,不知還能在這裡守多久。
安平揉揉痠軟的腰,扶著椅背慢慢站起來。
一件淺色的薄羊絨外套,隨著他的動作從身上滑落。安平怔忪著,看了看空蕩蕩的座椅兩旁,彎腰撿起外套──一件男士外套,式樣簡單布料精良。
這不是他的衣服,四周也沒有人。
心臟突然瘋了般地狂跳。
“宿恆!”
安平衝到道路中央大喊。
“宿恆!宿恆!!我是安平啊!”
沒有人回應。再往上,便是禁止通行的地段。
忍了許多天的淚簌簌地落下來,紛紛亂亂如一地枯黃的落葉。
安平痴痴望著掩在樹林間的曲折山路,緊緊抱著外套,無聲痛哭。
三十八
三十八
十二月中旬,西南邊區的小城涼意已經很明顯。
安平裹著厚厚的棉服,把新出爐的蛋糕送到大堂。他的行動看上去不太靈活,短短的一小段路走得氣喘吁吁。
老王正給客人上茶,抬頭看到他連忙趕上來把蛋糕接過去,“又不聽話。快回去歇著!”
“我沒事王叔,能吃能睡的一點病沒有。”
走了兩步額上就出了一層汗。安平抬手擦拭,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老王眉毛打結,視線從他瘦到雙頰凹陷的臉一直落到微微凸起的腹部上,“沒病才怪。瘦得跟柴火棍子一樣,就鼓著個大肚子。你王叔我再沒文化也看得出來你身體有毛病!”老王乾脆直接動手把安平往後院推,“快去歇著,快去!晚上你王嬸過來做飯,吃完了幫你收拾行李,明早起來立馬去看病,不許再拖了!”
老王一輩子老實耿直,生活圈子單純得像清水,對那些電視小報時常會報道的奇聞異事也不感興趣。安平這種狀況,他只能想到得病這一種可能。就連幾個月前安平連同美萍和裴宿恆無故失蹤,隨便找個理由,他也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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