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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斷了線一般撲簌簌滾進飯碗裡。安平仰頭掩著口,讓淚水倒流進眼裡。
情緒劇烈波動影響胎兒正常發育。回國以後他每時每刻都在控制自己,儘量不去想裴宿恆。他若憂思過度損害了寶寶的健康,將來那青年知曉後,定然會深重自責。
不管為了誰他都要堅強。把他們的寶寶健康平安地生下來,他才有資格去守候自己的愛情。
小妹電話裡說傍晚才能趕回來。這段日子採買購物都由小妹包辦,閒的骨頭都要生鏽了。安平吃完飯閒著沒事,決定去超市逛逛。
買了些小妹愛吃的零食水果,返回時路過一家新開的時裝店,又進去給小妹挑了件羊毛連衣裙。拎著東西小心謹慎回到小區,天色已經漸漸暗了。
在單元門口碰到樓上的鄰居。熱情善談的大姐主動跟他打招呼。
小妹生性爽朗,能說會道。之前幾個月安平閉門索居,偶爾跟鄰居碰面通常頭一低淡淡地擦肩而過。小妹唯恐自己不在時趕上安平身體不舒服,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來了沒幾天便提上禮物去拜訪樓道里僅剩的兩戶鄰居,麻煩他們多多關照自己不善言辭的“姐姐”。
她給安平編造的身世悽慘又離奇,安平聽了笑得直嚷肚子疼。誰想每日固定蹲守八點檔苦情戲的大姐大媽們居然很受用,感動得熱淚連連,從那以後樓上的大姐每次見到安平都笑得無比慈祥。
安平含混地應了一聲,垂著眼睛往樓上走。
大姐走了兩步又喊住他,“哎呀,差點給忘了。大妹子,有個男的找你,在你家門口站了大半天了。看模樣不像壞人。是不是你老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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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猛然抬起頭,臉上霎時血色全無。
大姐趕緊伸手攙住他,“別急別急,就在樓上呢,這回跑不了了。千萬別著急,別把孩子嚇出個好歹來。”
“男……男的……”
安平緊張得聲音尖細。大姐不疑有他,欣喜地連連點頭,“是啊,男的。那樣貌,真是一表人才,比電影明星還好看。大妹子,好福氣呦。”
宿恆!
安平來不及告別扭頭往樓上衝。大姐在身後喊著讓他慢點。安平渾不在意,一根筋地只知發足狂奔。
平日五層樓的高度,今日竟似有五十層那麼高。他一氣跑到最後一層樓梯的緩步臺上,緊握著扶手,怯怯地抬頭向上看。
昏暗的房門前,果真站立著一個男子。夕陽斜進樓梯間的視窗,只照亮一半的空間。那男子的面孔看不清楚,但那副挺拔的身姿,卻如雪中青松傲然醒目。
“宿恆……”
安平抖著唇,聲音破碎語不成調。
他按著隱隱作痛的腹部,一步步往上挪,每一步都似踩在自己心上,滿腔的思戀,滿腔的渴望,滿腔的委屈。
樓上的男子動了一下,緩緩轉過身,踟躕地向前迎過來。陽光終於落到了他的臉上。
一蓬刺目的眩光轟然炸裂。
“你好,我是宋楊。”
二十四年前的那個午後,白亮的日光下,溫婉清秀的少年對他仰頭輕笑。
一聲尖銳的鳴叫刺破耳膜鑽進腦髓。扎眼的白光騰空遮住整個世界。安平驚恐地瞪著一片空茫的雙眼,不覺鬆開扶手向後仰去。
四十一
十月金秋,小城中的茶花次第開放。道路兩旁,學校操場,家家戶戶門前的庭院裡,或粉潤或濃豔的花朵,簇擁著探出金白的雄蕊,嘻嘻鬧鬧如一群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織就一城與朝霞一般絢爛的五彩錦雲。
安平看到少年的自己推開小木樓二樓的窗子,探身看樓下的茶花樹。粗壯的枝椏有一隻伸到隔壁院落,最大最美的那朵茶花就綴在那杆枝條頂端。
母親在臥房午睡,父親在單位加班未回。安平覷著那嫩紅花朵,眼珠賊賊地轉了兩圈,輕手輕腳下樓去。
他自出生身體便與平常男孩不同,母親拿他當女孩樣嬌養,傻小子玩兒的粗魯遊戲堅決不許他碰,磕破點皮都能心疼半天。熟不不知他這母親跟前的乖寶寶,在外面擼著袖子與人幹架,翻牆爬樹樣樣精通。
三兩下攀到樹頂,橫臥在斜傾的樹枝上探手去夠枝頭的花魁。朗朗讀書聲清洌洌乍然而起,指尖一滑,那花朵擦過手指,盪悠悠墜在一冊開啟的書頁間。
“我的花!”
捧著詩集鮮花的主人仰起臉。
玉白乾淨的面孔,竟比白山茶花還要秀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