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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完屋子,安平沾著清水,小心地擦了擦身子。胸口的傷又冒出了血珠。安平噴上止血劑,重新包紮好傷口,換了一身黑衣黑褲。
家裡唯一的一面鏡子,昨天被他發狂打碎了。安平就著門上的玻璃,梳理了下頭髮。
掏出鑰匙開啟美萍的房門,安平輕手輕腳走到床邊。
美萍睡得很熟。初夏清晨的氣溫低,美萍緊摟著人形高的布偶,臉窩在布偶胸前,嘴裡打著小呼嚕。
安平小心翼翼挨著床沿坐下,眼望著美萍,臉上緩緩綻開淺淺的笑意。
過去,他一門心思到處求醫問藥,總想要醫好美萍的病。現在看來,美萍這樣混沌不清,無憂無慮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若還是那個玲瓏剔透女子,眼看著自己的兒子一點點面目全非,她的心裡,得苦成什麼樣子。
以她的靈秀剛烈,怕是會拼著自己性命,也要去給安平掙一條出路。
單是這樣假設地想一想,安平已是滿心後怕。
幸好如此。忘記就忘記吧,前半生那麼多苦痛,所有的幸福加起來,及不過那些痛苦的十分之一,忘記了,又有什麼可惜。
很快母親也會把自己忘記。沒關係,只要母親餘下的日子都能快樂地度過,就算她連“平平”這個名字都不再熟悉,也沒有關係。
安平俯下身,輕輕地親吻母親的臉頰。
美萍被打擾了好夢,用鼻音哼哼著,迷迷糊糊地往一旁躲。
安平笑了笑,給母親理好踢開的涼被,起身走出去。
走到客廳中央,發覺廚房裡有了人。安平頓住腳步,看著裴宿恆在裡面忙碌著淘米熬粥。
晨光隔著窗欞斜進來,披拂在青年身上,使他的面龐看上去,閃動著一層淡色的微光,玉石樣細膩涼滑。他低頭量著鍋子裡的水,長翅的睫毛劃出一道陰影,落到眼窩下面。光影自鼻樑滑到唇角,再到下頜,那完美精緻的線條,只有高妙的畫家才能描繪得出。
心口突然怦怦地躍動,安平急忙瞥開眼。若再多看一秒,他真怕自己會捨不得。
“安平!”
裴宿恆轉身時發現了安平,扔下手裡的勺子,焦急地跑出來。他兩手在圍裙上蹭幹水跡,又放在嘴邊呵氣,等掌心的溫度不太涼了,才抬手摸摸安平的額頭,給安平試體溫。
“不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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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興奮地喊了一聲,眼角眉梢都笑開了。
昨晚他熱好飯,安平就開始發熱。吃過藥後,雖然熱度降得比較快,但安平不許他陪夜,這一晚他輾轉反側,始終放心不下。
“不熱了,多吃點!”青年跳回廚房,身上幹勁更足,“早餐吃八寶粥,還有小籠包,可以嗎安平?”
他掀開鍋蓋,攪動著鍋子裡的粥。熱氣蒸騰模糊了視線,但他亮閃閃望過來的目光,仍是那般清澈見底。
安平扶著門框回望著他,痴迷地忘了回應。
“安平?”青年疑惑地直起身。
安平這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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