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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要叫師尊來嗎?”
秦思皺眉道:“師叔他體力衰竭,正在休息。”
“可是掌門……”
已經有一隻陰屍爬過了火牆,所有的瑤山弟子都慌亂起來,舉起劍徒勞地向它揮砍——
阮綿握緊了手裡的劍,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一躍到了人前,朝著陰屍胸口一劍刺去。剎那間,那陰暗的生物化成了灰燼。
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響,連秦思都沒有。
良久,才有一個激動的聲音響起來,“這是什麼兵器這麼厲害!”
出聲的是個莽莽撞撞的豪爽漢子,一個很久不見的熟人,鑄劍閣,朱九。他見阮綿回頭,目光瞬間呆滯,“阮姑娘?你是阮姑娘?你不是一年前當了神侍去了天宮……”
沙灘上剎那間靜默如同死地。
阮綿感到了背後焦灼的目光,彷彿要把她融化一樣,比沙灘上的火圈還讓人發燙。所有瑤山弟子在靜默之後緩緩跪在了地上,一個跪下了,兩個跪下來,三個,四個,跪成一片。
有女弟子小聲的啜泣聲,她們在細細地念著,“是天宮上的那位神派神侍下來救我們嗎?”
阮綿無言以對,只能回頭看秦思——秦思面色複雜,卻沒有跪下。他只是朝她蒼白地笑了笑,緩緩伸手指向火圈的缺口。在那兒,已經有三四個陰屍跨過障礙,試圖往山上攀爬。
阮綿咬牙舉劍斬殺,邊刺邊喊,“還不快圍起來!”
火圈重新被圍了起來。她想了想,把劍遞到了朱九面前,輕聲道:“這個,你們先拿著……”
朱九不接,只是磕頭,“朱九不敢。”
阮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朱九,我不是神侍。”
“什麼?”
“我……上去之後,沒有當神侍,所以你們不用拜我的……”
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如同沒有一個人敢接阮綿的劍。最後,秦思緩步到了兩人之間,替朱九接過了阮綿手裡的劍。他微微笑了,輕道:“綿綿,既然你非神侍,那就是我瑤山的客人。這劍暫且借我瑤山抗敵之用,改日奉還。”他轉身,把劍放到了朱九手中,“接劍。”
朱九終於接過了劍,神情激動,“謝神……阮姑娘!”
一把神兵,瑤山的弟子們倍受鼓舞。他們重新燃起了信心,重新投入到抗敵中。
阮綿卻愁眉不展,神情恍惚。秦思帶著她回了藥廬,替她斟了一杯茶。
茶香漸漸在藥廬裡瀰漫開來,她捧著茶杯抱著膝蓋,不發一語,只呆呆看著秦思站在視窗觀望外頭的情形。
良久,秦思柔和的聲音如同暖日下的水汽一樣,緩緩浸入她的耳,他說:“綿綿,有心事?”
“我……”
秦思笑了,“綿綿,我不會勉強你說出你藏著的事情。瑤山……也許自有瑤山的命數。”
阮綿悶聲不響,一口一口把滾燙的茶灌到喉嚨裡。命數這東西值幾個錢呢?當初皇兄殺父弒君,國師也說是命數,可她不信,不是被她找到了師父麼?
瑤山要是被這群東西給踏平了……她這一輩子,還能遇到幾個瑤山?還能遇到幾個秦思呢?如果沒有瑤山沒有秦思,她早就葬生於茫茫大海了不是麼。
一年不見,秦思依舊溫和。可是再溫和的人再日日廝殺中也會沾染殺氣,她想象不出當他也殺氣騰騰的時候,那是怎樣一副情景?
她在他離開前抓住了他的衣襬,呢喃道:“秦思,操控陰屍的人,叫離衡。”
秦思靜默不語,只是從櫃子裡拿了一味香輕輕點燃了。淡淡的香漸漸籠蓋了整個藥廬,阮綿在這香裡面緩緩放鬆神識,把在奈何海里的遭遇娓娓道來:
她和那位好心的將軍分離的時候,只架著一葉小舟往大船的相反方向行駛。第一夜,她聽到了呼嘯而過的風聲,第二夜,她聽到了海里不知名的生物發錯的讓人恐懼的咔咔聲,第三夜,她卻聽到了一陣悠揚的歌聲……第四夜,有陰屍爬上她的小船,她被它掐住了脖子,那冰涼的觸感和粘稠的滋味是她永生永世無法忘懷的。她以為她死定了,死在傳說中的奈何海,所以,不顧恐懼狠狠咬了那骯髒的生物一口。
可是那一夜的盡頭,當第一縷初陽曙光射破天際,她聽到了一陣笑聲……
清脆的,宛若舞姬手裡的鈴鐺的笑聲。
宛若春風過崗,夏雨成溪。
黑色短髮的男人坐在礁石上,眼角眉梢盡是嫵媚,耳際邊上,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