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還容易。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說,如果不是我呢?
如果不是她……如果她不是那個帶給他劫難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如今才年初,如果不是,會如何?
他聽到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一個月,假如神沒有選中你,我就殺了你,以絕後患!”
第10章 神選
阮綿一直等到日落才回房,渾身上下虛軟無力,只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到最後都不明白,為什麼那隻死鳥會放過了她,可是既然老天爺都眷顧,她沒有理由不享用的。
神祈峰上最美的是日出與日落,朝霞與暮靄。
阮綿幾乎是貪婪地享受著這最靠近神的地方最美的景緻,神選是在一個月後,一個月後,她有可能會到天宮之上去一了心願,也有可能死在白翎手上。生命很可能已經走到盡頭,猶如黃昏的最後一聲鴉鳴,她能抓住的不過是這短短的一個月,三十天,三十個日出與三十個日落。
她成了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那個人,日出之前醒來,日落之後才回房,堇憐和緋色都不解她何以如此起早貪黑,沒有人知道,她守著三十天的生命,妄圖記住這人世間的美。也許,只有那棵金黃的神樹日日見她,夜夜伴她。
五天彈指而過。緋色提著輕紗羅裙來樹下找她,嬌笑嫣然地扯著她的袖擺,“綿綿,陪我喝酒。”
她憨笑,“好。”
“綿綿,你在樹下等什麼?”
“日落。”
十日過。堇憐抱著琴來樹下尋她,輕柔的髮梢掠過她的臉頰,她說:“綿綿,聽我撫琴可好?”
“好。”
一曲琴音,月色霜華。彈琴的人皺眉低嗔,“綿綿,你在想什麼?”
“等日出。”
三十日太慢,慢得人心焦;三十日太快,快得……讓人心慌。可是即便是漫天的今夜鋪天蓋地宛若在蠱惑著她去貼近,她都沒有勇氣把鳳臨二字寫到那上面去。
二十日的黃昏,白翎親自站到了她面前。晚霞如錦,金葉似火,那個橙眸的少年臉色陰鬱,不善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彷彿能點燃一簇火。
阮綿原本昏昏欲睡,被他這一通怒目驚醒過來,徹頭徹腦的涼。她乾笑,“師尊。”
白翎對她從沒過好臉色,她也沒有奢望弄從這隻鳥身上撈到什麼好處,可是他不說話,只是這麼瞪著她……她只好強扯著笑臉寒暄,“師尊今日氣色不錯。”
白翎冷道,“還有十日。”
還有十日,就是三十日滿。阮綿悄悄抖了抖,不知為何喉嚨底都泛起了苦澀。她也知道還有十天就會有結果,用得著他特地屈尊來提醒嗎?
“準備好送死了嗎?”
“……”
白翎瞪眼,“怎麼,本尊問你你敢不答話!”
“……”這哪裡是來檢視的,這分明就是來找茬的。於此,阮綿唯有別過頭去不理這隻鳥。
“你!”
這隻師尊,明顯年紀大了輩分高了,只有腦袋沒跟上。
“阮綿綿!”
阮綿綿,三個字,讓某個極力無視聒噪聲的人狠狠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無可忍,她憋著氣解釋,“師尊,我不叫阮綿綿,你不要聽堇憐和緋色亂叫就以為我叫阮綿綿。”
白翎的臉色紅了紅,少頃泛了白,最後成了青。他死死瞪著她,末了從鼻孔裡擠出一聲,“哼。”
落日下,白衣的少年頃刻間化身為巨大的白色鳥兒,一躍而起,飛過金色的神樹梢。一個活脫脫的人,剎那間成了另一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阮綿從來沒有真真切切地見過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白翎化羽,她只能瞪大了眼睛傻傻看著,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心跳聲。
桃花郡,仙人鄉,最靠近神的地方。她在心底默默唸著早就耳熟能詳的話,心上的震撼卻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越發激越。
可是,她始終不清楚,這隻鳥特地來發這一通脾氣,難道只是來搭個話?
*
三十日彈指間飛逝,神選之日的前一夜,阮綿見著了白翎。他罕見地臉色不錯,拿著一壺酒到她面前斟了一杯酒,笑吟吟地舉到她面前,“來,餞行。”
一杯酒,滿滿的,裡面映襯著頂上的金葉倒影。阮綿小心翼翼接過了,狐疑不已,“餞行?”
白翎的笑帶了得意,他說:“是啊,明天一過,不是你上去,就是你下去。不管你是不是和我的劫難有關,我既沒想救你的感覺,又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