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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絹不是我哥哥的,是我的,我當時把它綁在斧頭柄上,忘記取下來了。而那晚由於貓把斧頭撞了下來,手絹也自然跟著掉落了。至於我母親的梳子,恐怕是她當時太驚慌失措,把梳子掉在現場了。而我哥哥為了保護母親,故意把它藏起來了。”
“好吧,這些都說得通,那你妹妹為什麼要藏斧頭呢?”
“這很簡單,她是第一個到現場的人,是第一個發現父親被殺的人。她自然看到了落在現場的斧頭,那可是自家的斧頭,她一定認為兇手是自家人,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把斧頭藏起來,以保護家人。她真是個好姑娘,不是嗎?因為放在家裡不安全,遲早會被警察搜出來,所以她找了個機會藏到了神廟後面。”
“我全都明白了,這真是個滑稽的事情。不過我不能接受你就是兇手這個事實。你不覺得有點太滑稽了嗎?”
“是挺滑稽的。我竟然全都忘了,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我的身上。這一切看起來十分滑稽,可事實上卻十分可怕,起碼證明我是一個可怕的人。”
“不,如果你是個可怕的人,就不會向我坦白,更不會想著去自首。說真的,我很高興,為你的坦白而高興,也為真相大白而高興。你們家終於不用猜來猜去了。”
“是啊,我也解脫了。其實大家互相懷疑,不是想把對方怎麼樣,而是想保護對方。我的家人都是好人,只有我是惡人。你想想看,自從事情發生後,我把全家人懷疑了個遍,單衝著這點,就足以證明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接受懲罰是應該的。”
斷崖
〔日本〕江戶川亂步
這年的春天,在K溫泉附近的斷崖上,坐著一男一女,正在聊天。男的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歲,女的可能有三十出頭。他們穿著K溫泉的浴袍,外面穿著一件厚棉襖。
女:“過去那些事情總是憋在心裡不能說,可真是難受。那事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們還沒有談起過呢。我想趁著今天這麼悠閒的時候,整理一下那件事情。你說呢?”
男:“也好,那件事是需要理一下了。你不記得的細節,我可以幫你填補上。”
女:“好,那我開始說了。我第一次覺得不對勁是在那個晚上,齋藤抱著我,嚶嚶哭泣,就像過去一樣。他的臉緊緊貼著我的臉,眼淚順著臉頰流入了我的嘴裡。”
男:“我可不想聽你們那檔子事。你跟你前夫齋藤到底是怎麼親熱的,我可不想聽。”
女:“但這些很重要。如果你不想聽,我就說得簡單些。齋藤抱著我,臉緊緊貼著我,不停地哭泣,就在這個時候,我覺得有點奇怪。平常他不會哭得這麼兇,就像在提醒我什麼一樣。我很奇怪,不由自主推開他的身子,看著他那雙紅腫的眼睛。”
男:“哇,我以為是你們的床笫秘事,沒想到變成了恐怖故事了。你從他眼睛裡看到了什麼?對你的疼惜嗎?”
女:“是啊,是疼惜。他的眼睛好像在跟我說:‘你真是可憐,我真的覺得你好可憐。’他這是發自內心的,我能看得出來。人可以說謊,但眼睛卻騙不了人,所有心事都在眼睛裡寫著,就像頭版頭條一樣。你知道,我很善於從別人的眼睛裡揣摩資訊,所以我知道他那種可憐的眼神是為了什麼。”
男:“是因為他要殺你,所以才會有那種可憐你的眼神。”
女:“你說得沒錯。不過我不覺得恐怖,倒覺得很刺激。你想想,人活在這個世上每天要做很多事情,已經夠痛苦了,總該從中找點什麼樂趣,找點刺激,苦中作樂一番。就像是孩子犯錯被家長關在黑屋子裡一樣,即便如此,他也會找點玩的東西。這就是人的本能。”
男:“快點說重點吧,再這麼說下去,天黑都說不完。”
女:“好吧。齋藤跟我的性格完全相反,所以相處久了就會有摩擦,感情也會出現疲勞期。可我們還是彼此愛著,但僅憑這點,也無法對抗愛情的疲勞期。你懂這種感受吧?”
男:“我當然懂,早就懂了。”
女:“所以,我們得找點什麼刺激的事情來讓愛情保鮮。我本來就是個喜歡刺激的人,齋藤也知道我的個性。所以他在籌劃什麼事情,這是我的感覺,不知道他到底籌劃什麼。可就在那天我從他的眼睛裡讀到了他籌劃的事情。那可真是嚇了我一跳,他怎麼會想出這麼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計劃?可就在我感到恐懼的同時,內心也湧出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男:“那是他故意給你的一個提示吧?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和疼惜你的眼神,都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