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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心的伴侶,我照顧爸爸,他給了我非常耐心的支援。為了照顧爸爸而忽略邁克爾、忽略我生命中的每一個人,包括我的孩子們,讓我感到非常糟糕。我努力表現出對他們的生活很感興趣,但我滿腦子裡想的卻常常是其他事情。我的朋友們?哪裡還有什麼時間同朋友們在一起?希望他們能原諒我這麼久沒有聯絡了。焦慮,還有處理事務需要我做主的壓力讓我筋疲力盡。親愛的老爸。一位老人怎麼可能帶來這麼多耗人心力的事情?我閉上雙眼,祈禱上蒼能給我一種精神上的營養,不管面對什麼,都能讓我渡過去。
斯坦恩拉比走上講壇。他說道:“今晚,我想談的是那些照顧他人的人所做的高貴而富有挑戰的工作。照顧別人是非常困難的,有時候其困難程度令人難以想象。因為在照顧一個精神和身體被疾病消蝕的人的時候,你自己的生活也會被消耗掉,幾乎感受不到寬慰,也沒有休息和緩解。你必須與精疲力竭、自我憐憫、厭惡感,以及許多其他情緒做鬥爭。如果沒有這些經歷,其他人是根本無法理解這些情緒的。”
拉比的眼光掃過教眾,他的時機選擇不禁讓我感到驚訝。
“你知道自己是誰。你不會戴上獎章,不會得到牌匾,也不會為表彰你而舉辦一個晚宴。對身處逆境而表現勇敢的戰士,我們會頒發獎章,但是對那些普通人,我們不會因為他們犧牲自己的生活、照顧病衰暮年的人而給他們頒發什麼獎牌。我只是能夠想象到,你們多麼希望在生活中至少有那麼一次,人們能夠對你們的經歷加以認可,人們能夠撫慰你疲憊不堪的心靈,這樣你將不會感到那樣的孤獨。我的父母親有過一句非常精彩的表述,他們說:‘沒人會知道他是多麼具有忍耐力。’
“當然還是有其他辦法的。你可以放棄,你可以放棄你照顧的人。但你不會那樣做。你努力集聚起照顧別人所需要的身體上情感上的力量,日復一日,有時候年復一年,勇敢地堅持著,照顧著一個人。你對那個人的感情可能並不總是愛,有時候是矛盾而複雜的。這才是最高境界的英雄主義。”
我環顧教堂。我前邊的婦女站在一位蜷縮著的老人身旁。是她的父親?他只有她一半高,幾乎站不起來。他的妻子哪兒去了——她的母親?她的兄弟姐妹在哪兒?我看到因為身體的顫抖,這位老人不得不坐回到座位上。她幫助他坐下。過道那邊,一位老年婦女,自己幾乎都無法走路了,正推著輪椅上的丈夫往衛生間走去。到處都有人在照顧別人,到處都是空出的座位和溼潤的雙眼。
聽到有人認可我正經歷的一切,感覺很好。過去五年裡照顧爸爸,守護神聖的生命讓我很自豪。不過護衛著爸爸避開死神也令我疲憊不堪。我能夠繼續這樣做下去嗎?還是屈從於這種疲憊而認輸?我是斯坦恩拉比所說的那種英雄嗎?還是一個完不成任務半途而廢的人?
爸爸無助地躺在醫院,相信我會為他做出對他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我好像喪失了這種能力。如果我選擇讓他死去,我怎麼會知道自己是代表他,而不是代表我自己呢?我的疲勞會戰勝我而讓天平傾斜嗎?難道故事的結尾就是這樣的嗎:善意而柔弱的女兒因為她自己過度疲勞,就讓父親安息了?
一個好女人去了 2000年10月21日(1)
一大早,媽媽的腫瘤科大夫打來電話:“很抱歉,今天早上你母親去世了。”
我正和我那虛弱、溫和的八十歲老父親坐在他的廚房裡。我丈夫邁克爾正代替媽媽的角色,準備爸爸喜歡的那種不含咖啡因的淡咖啡。我馬上要宣佈的事情讓我自己都感覺害怕。
“爸,醫生來的電話。他告訴我一個壞訊息。媽剛才走了。”
爸爸盯著一碗熱麥片,雙眼頓時滿含淚水。我衝過去,用雙臂摟住爸爸柔軟、笨拙、像熊一樣的身軀。我無法忍受他的痛苦,根本沒有時間體會自己的痛苦。
我的腦子快速轉動著。給哥哥打電話。給孩子們打電話。給殯葬師打電話——怎麼把媽媽的遺體從佛羅里達運到康涅狄格?寫一則訃告。訃告登在什麼地方?
爸爸是個安靜、謙遜的人。他習慣於用幽默來帶動別人,而不是提出要求。但是今天他把自己的願望提了出來。“我要在報紙上宣佈一下,”他堅決地說,“我要訃告中這樣寫:一個好女人去了。一個好女人。”
多年來爸爸受到多種疾病的困擾——四十二歲時得了一次嚴重的冠狀動脈血栓,還有短暫性腦缺血發作(TIAs,小中風),膀胱癌和前列腺癌,白內障,瘧疾,高血壓,高血脂,天皰瘡,臀骨關節炎,帕金森氏病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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