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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彌勒玉皇大帝觀音菩薩,哪位都可以,行行好帶我離開這尷尬的人世吧!
安錦悉悉索索地起身穿衣,我痛定思痛,決定再厚顏一回,從外衣裡翻出孃親繡的手帕,看也不看地塞到了他懷裡,然後鑽進被子兩耳不聞被外事。
靜默了許久。我以為他就這麼走了,鑽出被子欲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卻見他的臉近在咫尺,表情很奇異。
“是你繡的?”
我本想點頭,又鬼使神差地搖了頭。“是娘。你也知道,我不會繡這樣的東西……”
他盯著帕子上的遙花看了半響。“以後別再繡了。”
第七章 故人段常
爹和娘來到燕豐之前,居住在杞國南方的一個小鎮,與南瑞國相鄰。據孃親說,我出生的時候正逢遙花開,滿園子幽香襲人。她心有所感,為我取名為“遙”。我私下裡以為事實十分可疑。以孃的個性,全無可能傷春悲秋觸景生情,多半是懶得想名字,順手拿來就用了。
雖然我不甚在意那遙花與我之間的聯絡,但安錦那句話實在有些掃興,令我悶悶不樂。安錦見我臉色不佳,似乎想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終於將手帕妥帖地收好,又提議散朝後帶我一同去東街吃早點,我才稍稍開懷了些,倒頭又睡。
這一覺睡得舒坦,一直到過了辰時才起。婆婆深居簡出,很少離開她的房間。新婚時我照規矩晨昏定省,卻被她冷著臉拒絕,還訓誡我今後沒得到允許決不可踏入她的地方。而公公每日平旦便已起身去了書齋準備開門,於是家中冷冷清清,只有幾個丫鬟婆子做著活兒,偶爾低聲交談幾句。
我樂得無人管訓,每日睡至自然醒。雀兒打了水進來,將竹簾挑開,金黃色的陽光便沿著窗溜了進來,暖意融融。雀兒朝外望了望,歡喜道:“又是個晴天。夫人,早膳想喝粥還是用飯?”
我正在洗漱,衝她擺了擺手,拿一旁的手巾擦過臉後才道:“我要去宣武門,等夫君散朝後一道去東街。”
雀兒神采躍躍,湊上前問:“大人昨晚宿在這兒吧?”
我點點頭。
她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猥瑣。“難怪大人今天出門比平時晚了不少。夫人真厲害,要麼不出手,一出手便令大人險些誤了早朝。”
我謙虛道:“一般一般。其實我還未盡力來著。”
雀兒臉上的猥瑣化作崇敬,我看得神清氣爽。
梳妝換衣之後,雀兒向我彙報了近些日子賣畫的進賬。之前楊柳堤上那一副“黃昏雙美圖”以一百兩的高價讓工部宋大人的兒子,也就是搶了我大哥準媳婦的那個紈絝子弟給買了去。這位宋公子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聽說買了畫之後,集合同道中人開了個醇酒美畫賞鑑會,把這幅畫堂堂正正地掛在堂裡供人觀摩。而這畫像中安錦的姿態衣著一傳十十傳百,再次颳起了一陣仿效的熱潮。尤其是那點我無意中落在他眉心上的墨滴,使得眉心痣在燕豐城開始漸漸流行起來,但凡少年青年甚至壯年公子,有事沒事總愛點上一顆,還有歪詩云:“月下柳生千行詩,不及安郎眉心痣。”
想到一堆男人對著灼衣的畫像想入非非,我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琢磨著下次得特地叮囑曬月齋的陳老闆,接單子賣畫的時候也看著點兒人。
除此之外,雀兒還帶了陳老闆的口訊,說又來兩筆新單,請我儘快去一趟,商議之後再做計較。
等雀兒說完已近辰時末,我囑咐她先去曬月齋傳個話,自己則收拾收拾,匆匆趕往宣武門。
這是自嫁給安錦以來,我第一次等他散朝。杞國的早朝時間定在卯時初,大半的官員都是空著肚子趕到太和殿,不那麼講究的,下了早朝再在宣武門外的路邊小店裡買些點心;稍講究些的,便回家用過正式的早膳後再去所屬的機構署事。
安錦向來不在家用早膳,多半是在路邊的小店解決的。這一年多以來,除了新婚那夜的圓房,我並未盡到絲毫做□子的義務,心中頗有些愧疚。但轉念一想,安錦他除了賺錢養家之外,也沒有盡到鋪床暖被噓寒問暖的義務,於是又平衡了。
聽得遠遠傳來勤政鼓的三聲響,我趕緊退到路邊。青袍官員們次第而出,井然有序,有些還在談論公務,聲調或低沉或爽朗,夾雜著各方口音。大杞國規定四品以上的官員必須參加早朝,官袍顏色可區分品級,四品三品著青,二品以上著朱或紫,退朝時按照品階由小至大依次出門。安錦身居二品,我踮著腳望穿秋水,一直到官員們快要走完才望見遠處他獨秀於林的身影一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