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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頭目百兩紋銀了事。
我後來才得知這事全因安錦從中斡旋,大哥才能出來得這麼順利。然而我之所以得知,卻是因為怪老頭曹御史又在朝上參了他一本。
這回可不是簡單的作風問題,而是涉及徇私枉法的大罪。這個總與安錦作對的曹御史終於逮住他的小辮子,估計這一本參得是興高采烈淋漓盡致,做夢猶歡暢。吾皇終於沒法再寬厚,將此事移交刑部調查。刑部查了許久,證據不足,最終不了了之。
安錦這次沒有被罰月俸,我卻依然被禁足加禁肉食兩個月,十分委屈,深以為這些事大半責任並不在我,而在於他平日裡人緣欠奉。
現在想來,與安錦的婚後生活大半在禁足與禁食中度過。他娶了我,從此焦頭爛額;我嫁給他,從此失去自由沒肉吃。這算是哪門子姻緣?
思及此處,我不禁又打了幾個噴嚏。手上的狼毫隨著身體的動作下意識地一揮,一滴墨點便往熟絹上的人物臉龐上浸了進去,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糟糕。”我趕緊拿起畫板端詳。
“夫人,您再不畫,他們怕是要離開了。”雀兒朝不遠處楊柳堤上的一雙人影處眺了眺。“大人好像有些不耐煩。”
“放心罷。”我安撫她道:“夫君他對美人向來很有耐性,更何況是蘇慧這樣的絕色美人?”
柳樹下那一雙男女,若即若離。男子垂眸凝視,眼神專注,側顏如畫;女子含羞地牽著衣帶,欲言又止,這畫面在一瞬間擊中了我的心。
下筆如有神助,剩餘的部分很快完成。我抬起畫板與實景略一比照,非常滿意。
“雀兒,你說這幅叫‘人約柳前’好呢,還是叫‘情難自禁’好?”我轉過頭,徵詢她的意見。
雀兒沉思了一番。“不若叫‘黃昏雙美圖’?”
我深以為妙。既突出了意境,還能引人遐思。
“大人若知道夫人您就是那個專門偷畫他與女子約會的宵什麼什麼公子……”雀兒搖首道:“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
“是元宵十三公子。”我替她補充完整。“若不是我畫得妙,他哪兒成得了燕豐城裡的風流倜儻第一人?”
雀兒很有些不以為然,探過頭來看熟絹上的畫像。“夫人,奴婢記得大人眉心似乎沒長痣啊……”她指著畫像上男人眉心的小黑點。
“這叫合理範圍內發揮想象力。”我收起畫板狼毫和油墨,舒展了筋骨,又打了幾個噴嚏。“收工回家。”
雀兒朝柳樹下望了一眼,轉頭又看我一眼,欲言又止。我知道她要說什麼,揉了揉猶在發癢的鼻尖,把手裡的畫板工具塞給她拿著。“還是老規矩,賣畫的銀子我七你三。”
雀兒立刻歡喜了起來,之前的疑慮早拋諸腦後。這小丫頭單純好哄,實在是她身上最大的一個長處。
我竊笑一回,用手帕捂住鼻子,慢慢地沿著楊花翻飛的街道往安府的方向踱了過去。
楊柳堤上的男子,正是我的夫君安錦,年方二十二,年少有為的吏部侍郎。傳言中他俊美,溫柔,優雅,多情,深諳女人心,正是整個燕豐,乃至全杞國最受關注的錦繡公子,杞國女人心目中的最佳情郎。
我的青梅竹馬。
對於以上的那些閃閃發光的形容詞,除卻俊美這一條其他的我均深表懷疑,不排除是他從未將這類特質表現在我面前的緣故。
回府時,恰好遇上從書齋回來的公公,也就是安錦的父親。他懷中捧著幾本書,慈愛地朝我微笑道:“阿遙上街了?買了些什麼?”
我打心眼兒裡喜歡這位全無架子,溫和寬容的長輩。安家的祖輩都做著微不足道的小官,家境只算少有富餘而已。到了婆婆這一代,安家只剩了這麼一個女兒,年紀過了二十五才最終招婿入贅,找到公公這麼一個無父無母的窮書生做了上門女婿。
公公原本姓陳,入贅之後便隨了婆婆姓安。他沒能做官,便在城南租間門面開了書齋,收入算不上豐厚,堪堪養家餬口。做人贅婿,仕途失意,放到一般人身上怕是怨天尤人抬不起頭。然而他天性樂觀豁達,絲毫也未受挫,平日裡在書齋與三五知己談笑風生,時不時找我爹煮酒論史一番,過得相當愜意。
而婆婆則完全不同。她不苟言笑,眼神犀利得很。雖然容貌很美,卻很少看見她開心快活微笑樣子,實在是有些可惜。
正和公公聊到楊柳堤上的見聞時,婆婆從裡屋出來,冷冰冰的視線往我身上一掃,我立刻下意識地為自己捏了把汗。
果然。她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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